她猛地停住腳步，以為是自己連日恍惚看錯了。

可那抹紅就倔強地綴在灰褐山石間，五瓣花開得正好，邊緣還帶著東陵海棠特有的品種紋路。

指尖無意識地揪住衣襟，她輕功一點躍上假山。山石濕滑，繡鞋踩碎幾片青苔，可她顧不得了，顫抖的手幾乎是用搶的姿勢碰向那朵花——

”哎你別動！”

拓跋凜的聲音炸響在園門口。

她轉頭，看見拓跋凜大步走來，衣袍沾著泥漬，發梢還掛著幾片草葉，顯然忙碌了一整夜。

“我試了七八處地方，就這假山的土壤勉強能種活，你可別給我弄壞了。”他喘著氣，眼底卻帶著明亮的笑意，“怎麼樣？像不像你們東陵的——”

話音未落，蕭明昭腳下的石塊突然松動！

“阿昭！”拓跋凜臉色驟變，拔腿沖去，卻見一道棕色身影從假山後的陰影處閃電般掠出——

那人淩空接住墜落的蕭明昭，手臂穩穩托住她的腰身，旋身卸力，將她輕放在地上。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彷彿演練過千百遍。

拓跋凜的劍瞬間出鞘，直指來人咽喉：“哪來的刺客？報上名來！”

那暗衛聞言，緩緩抬眼——

一張眉目清俊的臉，眼神卻冷得像淬了冰。他瞥了拓跋凜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譏誚的弧度：“你家刺客……專程跑來救人？”

“哎你……”拓跋凜被噎住，劍尖微微一頓。

還沒怪他搶走了自己英雄救美的機會，居然還敢頂撞他。

蕭明昭卻在這時猛地抓住暗衛的衣袖，指尖發顫：“你是……”

她認得這雙眼睛，“玄甲使幻影？”

那人身形一僵，隨即單膝跪地，低頭抱拳：”屬下是清風大人麾下玄甲使幻影，奉沈大人之命暗中保護公主。”

他苦笑一聲，”沒想到……公主竟認出來了。”

”那晚在南郊別院，”蕭明昭繼續說道，”我看到你了。”

幻影沉默一瞬，剛要告退，忽然——

”唰！”一道黑影如疾風掠過假山，另一名玄甲衛瞬間落在幻影身側，氣息急促：”幻影大人，出事了！雪峰駐守的幻蹤大人重傷！”

蕭明昭聽到”雪峰”二字，瞳孔驟縮——

冰龍草！

今日正是冰龍草成熟之日！

不等幻影反應，她猛地奪過那張紙條，拓跋凜也立刻湊過來。

只見紙上潦草寫著：

「幻蹤大人護藥下山遇襲，重傷瀕死。藥被奪，賊人往皇陵後山方向逃竄。」

”備馬！”蕭明昭一把攥緊紙條，指尖幾乎掐進掌心，”現在就去皇陵！”

拓跋凜一把拉住她：”等等！皇陵是宇文烈的地盤，貿然去太危險——”

”那也要去！”蕭明昭甩開他的手，眼眶發紅，”那是救他命的藥！”

幻影臉色大變：”公主不可！大人嚴令——”

”他嚴令什麼？嚴令你們瞞著我所有事？還是嚴令你們眼睜睜地看著我去給他收屍？？！”她聲音顫抖，卻字字如刀，”今日誰攔我，我便殺誰！”

拓跋凜見她決絕，咬牙道：”好！我陪你去！”

幻影還想阻攔，蕭明昭已經抽出拓跋凜腰間的佩劍，直指他咽喉：”帶路，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