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聽想了想,還是開口了:“能再報一遍手機號嗎?”
手機號的話題已經過去了七八分鐘,張洲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神態傲得不行,他輕啟薄唇:“不能。”
張奶奶見狀飛速給了張洲一個毛栗子,“你郭富城啊,拽個屁!”
“……”
被教訓後的張洲一臉漠然,卻老實了不少,配合著溫聽卡頓的手機一個一個報完數字。
等溫聽傳送驗證訊息,他揉了把頭發,一臉煩躁地起身回家。
晚上回房間後,對待列表第五個聯系人,溫聽慎重地開啟了話題——
溫聽鴨:【你好,我叫溫聽。】
z:【張洲。】
溫聽一直都沒什麼朋友,更不知道怎麼跟男生聊天,想起奶奶說的話,她斟酌了一下,再度發出訊息。
溫聽鴨:【奶奶說,小時候你幫我找過助聽器,謝謝。】
z:【?】
對方好像也不記得這回事情了。
溫聽的手機又卡得令人頭大,她放棄了聊天,翻身睡覺。
夏屋內電風扇滋滋轉著,夏夜風小,掛在陽臺的風鈴響得小心翼翼。
突然,“咣”的一聲乍響黑夜。
寂靜的夜晚將噪音放大了數十倍,聆聽了十分鐘後,她忍無可忍,迅速從床上坐了起來。
溫聽不戴助聽器時兩只耳朵能聽到的音訊十分微弱,然而現在,電吉他卻破天荒地在她耳朵裡吵架。
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吵到耳朵。
小北港2號的二樓亮著燈,出現噪音的這個房間與溫聽的房間距離大約兩米,窗戶大開。
那個年代的人因為關繫好連通房子之間的樓梯,或是幹脆將房子建到一起方便往來。如今1號和2號房子與其他居民相隔甚遠,怎麼看都苦了溫聽一個人。
擾民,不,擾溫聽,究竟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要不是兩家陽臺都有水泥築的雕花欄杆攔著,溫聽甚至想一個沖刺翻過去對峙。
她從牆角找了塊碎裂的瓦片,對準大開的窗戶扔了進去。
無果,對面還在彈,溫聽一不做二不休又扔了一片。
電吉他愈演愈烈,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第三片……
第四片……
正當溫聽發愁牆角沒有瓦片扔時,男生終於停下手上的事情,慢悠悠走到了窗邊。
他先是看到了滿地的瓦片,再抬頭盯上對面陽臺的溫聽。
月光下,女孩雙手搭在欄杆上,粉色波點睡裙的裙角被夜風吹起,耳畔碎發在半空飛揚,露出小巧的耳朵,她身後風鈴在輕晃,聲音很好聽。
張洲滯了一秒,心中卻依舊不爽,他剛啟唇,就看到溫聽飛速跑進了屋。
“?”
五秒後,溫聽小跑著回到陽臺,她的手從左耳放下,那裡多了一隻助聽器。
溫聽眨了兩下眼,友好地示意他可以說話了。
張洲脾氣消了一半,指著房間裡滿地的瓦片,冷言冷語:“你精衛填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