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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父親和小姨子雙宿雙飛,母親與兒子水火不容。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突然,方浩君沾染灰塵的手扯住溫聽的衣領,他瞪大的眼裡布滿紅血絲,“說,有趣嗎?”

溫聽感受到頸間的衣料緩緩收緊,巷子裡的空氣變得稀薄。

下一秒,右耳的助聽器被他的手生猛扯下,她像是被按入沉悶的水中,只能捕捉到細微的聲響。

溫聽不由自主回憶起紫高的黑暗日子,也是這樣,被剝奪聲音,也繳去所有的空氣。

她頭暈目眩,只說:“你很無聊。”

方浩君的手依然扣著溫聽的脖子,他抬腳將助聽器踢遠。

“明明是我先認識的皮蛋,卻成了他的好兄弟。迎新我是主唱,臺下卻全是喊他名字的人。我向老師提議創辦音樂社,最後當社長的人是他,所有人都是為了他而來……”

“怎麼沒人站在我身邊呢?溫聽,你也拒絕我,為什麼呢?”

掐著她脖子的手忽然卸了力氣。

方浩君堅持不住,渾身疼得癱倒在牆上。

溫聽大口大口地呼吸,她心有餘悸退了好幾步,剛要張口,就聽到巷口一道微弱的清朗聲音。

“溫聽。”

溫聽猛然間轉頭。

日光穿透雲層,丁達爾現象分了一束光給巷口。

他站在那裡,身後是橫著停放的腳踏車,任由光線勾勒出瘦削的身形,蓬鬆的短發被微風吹起。

左耳僅剩的一點聽力,捕捉到了少年的第二句話:“走了。”

溫聽再度感受到心髒正在狂跳,她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雙腳快速走向巷口。

這一刻,她是這道聲音虔誠的朝聖者,不懂繁複禮儀只一股腦地靠近。

溫聽花了五秒鐘站到他面前,耳邊聲音依舊微小,鼻腔卻呼吸到灌入巷子的蓬勃空氣。

張洲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遍,最後停留在她暴露在外的右耳,以及被攥黑的衣領上。

“等著。”他側身與溫聽擦肩而過,進入巷子。

溫聽這才發現他已經換上了自己的白色短袖,手肘處有一塊五厘米大小的淤青。

把方浩君打這麼慘,自己只是小範圍掛彩。

張洲從地上撿起東西,給了方浩君一個看垃圾的眼神。

助聽器在地上滾了一遍,白色髒得不成樣子,他用衣角擦幹淨,遞給溫聽。

溫聽跟在他後面,問:“你去哪了?”

“家裡,換衣服。”

“那怎麼回來了?”

“皮蛋說你來巷子找我。”

張洲騎上車,他回頭望向她,這幾天他心情一般,半掀的眸子裡帶著疏離和冷意。

“溫聽,別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