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薇頭戴公主冠冕對之合掌許願,心想——要是那個遊戲留到現在玩就好了,哥哥一定會猜這個蛋糕才是她所愛,她也就不必為了得到他額外的禮物而背上撒謊的負罪感了。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想錯了。
就算現在她被贈送了一臺車子、一座城堡,她哥也依然會拿起那個中庸的玩偶。
·
由於第二天還要上課,且期末考臨近,一幫高中生很有分寸地在八點準時散了。一些學生有家長來接,一些是頤慶下面縣市考來的住宿生,理所當然結了伴一起回校。司徒靜還須去電臺,臨走前讓用人安排一切。
少薇欲走,被司徒薇悄悄拉了拉袖子,並使眼色。
一旁的徐雯琦很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學生很快走完,最終留下的還有五人,加上少薇共是兩男四女。顯然她是臨時被司徒薇拉進來的,並不知道他們要幹嘛。
直到藏在衣櫃裡的啤酒被偷偷拿了出來,少薇才知道他們原來是要喝酒。
司徒薇的啤酒是日本進口,口感很好,度數卻不低。在她的臥房中,一幫人將燈光打得很低,在床邊和地毯上圍坐,姿態模仿出大人的那種隨性、灑脫的模樣,小口小口地品嘗著這校規禁止的液體。
那氛圍神聖得少薇忍不住想笑。她在酒吧……想到此思緒停頓。是了,他們才是正常的高中生,她是異類。
酒精畢竟有作用,昏暗曖昧的燈光下,一個男生忽然說:“其實少薇身上有種神秘感。”
少薇怔了下,在幾人的目光中垂下眼睫,掌心溫著啤酒罐。披在肩膀的頭發滑落了下來,掩住了她沉默無言的側臉。
那男生來了勁:“對,就像現在這樣,心裡想什麼從不放在臉上,有自己的秘密。”
少薇有些僵硬地笑:“我沒有秘密啊。”
“你還沒有?”另一個男生搭腔,“你可太有了!我問你,這肯定不是你第一次喝酒吧?”
少薇一時想不到自己是哪裡漏了餡,倒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該不該否認。
徐雯琦湊到司徒薇耳邊埋怨:“你留她幹嘛呀,弄得大家都挺尷尬。”
另一個較為玩得開的女生起鬨道:“這個問題適合留給‘真心話大冒險’哦。”
“不想答的話就喝一杯!”
就這麼順暢地玩起來了。少薇不善推拉,悶頭喝了一杯又一杯,等反應過來時,地上已東倒西歪了許多個易拉罐。
其實這些人平時也不怎麼找她玩,這會兒她一醉,也就自動被邊緣化了,單獨坐著,將腦袋枕在床沿看著他們玩。
看到司徒薇和另一個男生喝了一杯交杯酒後,少薇的眼睛瞪得很大。
那男生後來又貼了她面頰,其他幾人都起鬨,又怕被大人察覺,遂都壓低了聲音,氛圍弄得比事實更禁忌。
少薇被刺激得清醒了一瞬,但很快便再次陷入微醺的遊離中。
要告訴陳寧霄或者司徒靜嗎?不……她現在是司徒薇的朋友了,好的壞的,她都要為她守住秘密。
司徒靜每晚於十一點四十五分左右到家,因此這場不被允許的小聚會在十一點時散了。其他幾人都有家長來接,怕酒味露餡,事實上都沒敢怎麼喝,少薇反而是被他們灌得最多的——這些少年小小年紀就已懂了支配人喝酒的快感了。
少薇沒有人來接,司徒薇將她輕輕推醒,讓她去隔壁客臥睡。
司徒薇知道自己家那位用人阿姨耳朵靈得很,又有主顧不睡她不睡的良好品格,因此動作放得十分輕柔,還不忘提醒少薇:“噓,收聲哦。”
她可不想讓母親知道她聚會上有同學喝得爛醉如泥。
少薇也不知自己被扶到了哪一處,只覺得身底下床鋪十分柔軟,溫柔地託舉著她、包裹著她。
她睡得不省人事,車子遠光燈從左至右滑過窗框穿透紗簾,照亮她毫無防備的蒼白的眉眼。
·
賓士車在樓底下停穩,半夜三更,陳寧霄無意驚動任何人,徑自穿過院子,從今天帶少薇走的那道露天樓梯拾階而上,擰鑰匙開門。
今夜是新月,薄薄銀刃似的一弧,照不亮什麼,屋內一切俱是朦朧廓影。
主燈開關在床頭及正門口,陳寧霄隨手脫了t恤,上床去摸開關。面板察覺到芳香溫熱時已然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