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氤喘著氣退開,廓形的襯衫裙貼上後背,很快洇開一小片水跡。
孟豎看了一遍回放,面無表情,喻氤等著他說點什麼,譬如哪裡有問題,要怎麼改,然而他只悶聲說:“再來一遍。”
於是喻氤和聞勉重新走了一遍,沒過。
第三遍,還是沒過。
第四遍。
——“停。”
喻氤低頭拉開距離,此時再傻也明白過來是她的吻戲過不了。
聞勉靠在牆邊沒說話,手背抬了抬,遮掩被咬得紅腫的唇。
喻氤一時間窘迫萬千。
孟豎從監視器後面走了出來,看不出喜怒,問她:“你拍過吻戲嗎?”
喻氤愣愣點頭。
“我是說真正的吻戲。”孟豎重複。
喻氤微微變色,她為數不多的吻戲經驗都來自糖水劇,輕輕碰一下就算過,孟豎說的那種唇齒相交的吻戲,她壓根就沒演過。
孟豎說:“李金銀和婁澤都是頭一次接吻,所以你一開始單純的發洩情緒沒有問題,後來的青澀和不得章法也沒有問題,但是這不只是一個吻,更意味著他們關系的轉變。”
喻氤聽懂了,落下眉眼:“我知道了導演,請給我五分鐘。”
孟豎看一眼正在被梳化師遮蓋唇色的聞勉,坐回了監視器前。
現場幾十來號人嘈嘈雜雜,喻氤知道其實沒人有空在意她,但開機第一場戲就連吃ng,加上是吻戲,她的壓力已經到達了頂峰。
她走到無人的牆角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一點,越緊張只會越出錯。
五分鐘很快結束,確定她已準備好,一直在不遠處安靜等待的聞勉回到接戲的位置,唇上的牙印被蓋了個七七八八,不仔細看已經分辨不出。
現場又一次各就各位。
正式開拍前,聞勉目視前方,嘴唇微微動了動:“就按照你的設想演,不必顧忌我。”
不等喻氤回應,耳邊響起打板聲,她只能再次拽下聞勉衣領,在他念完臺詞後親了上去。
近而模糊的視野裡,有一片灰影在晃動,那是聞勉扇動的睫毛,想到他的叮囑,喻氤咬咬牙,抽身退開。
孟豎凝眉盯著監視器,沒喊卡。
下一秒,聞勉攬住喻氤的腰阻攔住她的動作,將她困在懷裡,眼神複雜而灼熱,從她的唇劃到她的眼,感受到他目光的溫度,喻氤也被帶著,身體某處如闇火複燃的燥熱起來。
四目交錯,情愫在彌漫。
喻氤垂著眼,感到聞勉的呼吸靠近自己,直到一瓣帶著蓮葉苦意的溫熱熨了上來,她乖乖張開嘴。
那是屬於情人間的吻,年輕,熱切,聞勉的力道很重,絞得人生疼,卻又會在弄疼她後安撫地舔舐她。
喻氤腦中開始昏沉,即使是她自己,也沒有這樣強勢而纏綿的親吻經歷,身體本能地産生了退意,手在掙紮間打到插在鐵門上的鑰匙,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安靜的樓道裡曖昧非常。
接著,她感到自己的手被聞勉拉下來,修長有力的指節滑進她的指縫裡,十指相扣,輕輕地摩挲她的指背,帶來一片酥麻。
這是原本的設計中沒有的。
感官完全被帶著走,像一具過載的機器,炙烤般的燙從五髒六腑穿透到面板表層,小腿漸漸支不住力,打起抖來。
突然,壓在身上的力道被收回,聞勉稍稍錯開身,光線和氧氣一起回到了喻氤的世界。
她一掃四周,快速垂下眼——什麼時候喊的卡?她怎麼一點都沒聽見?
燥熱感蒸透了每個毛孔,喻氤很想趕快離開,可她不能,孟豎沒說這一鏡過,她和聞勉都不能動,只能維持著這個親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