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逢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他記得從前那些日子裡,眼前這個女人曾經幫過他很多忙,雖然她或許是有所求的緣故,但是那些幫助都是真真切切的,他沒法否認。
趙逢生與她隔開一個正常的社交距離了,才開口說話,“謝謝你在秋水村時對我的幫助,我會記得的,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也可以直接跟我說。”
他不想同她拐彎抹角的拉扯什麼情誼,懷念虛無的過往,說的話坦率又直白。生生將兩個人的距離明明白白的講清楚,一點兒也不願意與她糾纏不清。似乎對他來說,與她維持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一種糟糕透頂的事情一樣,才逼的他必須要跟她劃清界限。
曾清尷尬的僵在原地,多年的教養讓她沒有當場失態。她一直以來都想在趙逢生面前維持一個最好的形象,但是沒辦法,這個人總是有機會逼得她在心裡對他破口大罵。
趙逢生淡淡的瞧了她一眼,繼續慢條斯理的說著,“如果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曾清聽著他說要走,立馬回過神來,“也沒有旁的事情,我只是想跟你說。媽媽其實也不是討厭你,只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她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而已。媽媽畢竟是長輩,你別同她生氣,好不好?”
曾女士是她的生母,是她與這個家唯一的聯系,如果他哪天真的腦子不清楚,要因為趙逢生的事情跟趙廣程鬧起來,自己倒是無所謂了,反正還有一個親兒子,趙津涼論如何也不會不管她的。但是她就不一樣了,她與趙光程沒有血緣關系,和那個所謂的弟弟緣關系也不太近,如果離開趙家,她將會變得一無所有。所以啊,她要為自己未雨綢繆,提前規劃好未來的人生。
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只有她自己,別人誰也靠不住,父母也是。既然母親不可靠,那麼她就得給自己找出一條路來。從小到大,她在這個圈子裡見慣了女人當著一個只能攀附著男人而生的菟絲花,她想奮力掙紮出一條不一樣的路,但她似乎並沒有學會。她也像是她的母親一般,只能嬌弱的依附著男人生活。其實這也會是她往後數十年的生活。既然要靠男人,那她就得找一個能讓她靠得住的男人才行。
成功才是目的,手段只是過程。而眼前這個男人她勢在必得。
趙逢生不太喜歡這種被人當成獵物的感覺,尤其是在一個被他排斥的人眼裡。他道:“我能理解,人之常情而已,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她不讓開,趙逢生便轉身上樓,他的房間還在那上面。趙光程說是為了讓他與趙津涼兩個人兄友弟恭,早點兒接受愛重對方這個兄弟,連房間都給兩個人安排在隔壁。
曾清眼見著他上樓,腳步也緊隨其後,話題一轉,若有似無的提起趙津涼與阮奚昭兩個人的事情起來,“對了,我看你先前與昭昭之間的關系還不錯,今天兩個人怎麼這麼疏離呀?是吵架了嘛?”
趙逢生保持著他一貫的沉默不說話。
曾清打量了一眼他的面色,面無表情的樣子,瞧不出高興,自然也敲不出不高興,既然看不出,那定然就是不高興的意思。
曾清繼續說道:“說來,她和小津的婚事,兩家人年初的時候就都有那個意思了,那會兒我在秋水村待著,很少回家裡。所以也不知道這件事情。那會兒小津帶著昭昭到處玩的時候,我還以為兩個人就是普通朋友呢。能想到兩個人的關系這麼不一般,小津的嘴藏的可真是夠嚴實的,連我這個親姐姐都不告訴。果然,男孩子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之後,都會有小秘密了。”
曾清邊看趙逢生的臉色邊說,“那段時間,我見昭昭也總是來找你玩兒,還以為你們兩個是很好的朋友呢!那麼長的時間,她有跟你說過這件事情嘛?”
如此直白,毫不避諱的挑撥離間的方式,明明手段一點兒都不高超,可聽者卻沒辦法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手段低劣,效果顯著。那些話語和字眼頓時間就像針尖一般紮進趙逢生的心中,密密麻麻的酸澀難堪齊齊湧上心頭。
趙逢生眸眼深邃,他說:“我與她關系一般,她也沒有必要將這麼私密的事情告訴我。”
曾清聽著他極力撇清與那個女孩關系的話,心中開懷,她是眼目清明的旁觀者,當然最是明白這兩個人關系究竟好不好的。到如今,趙逢生既然主動否認,那麼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曾清也是故作現在才明白了一樣,以前竟然是她想錯了樣子,吃驚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不過還有不足半月就是這兩個人的訂婚宴了,大哥到時候會出現的吧。畢竟這也是你回家後,家裡發生的第一件大事情,也總要在這樣的一個正式場合,讓別人看看,我們趙家都兄弟都是和和睦睦的。”
她說了一大段字首的修飾話語,最後又像是害怕趙逢生找藉口拒絕一樣,重複了一遍,“大哥肯定會去祝福弟弟的吧?”
趙逢生心底空落落的,有氣無處撒。
到最後他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去還是不去,祝福還是不去祝福,他也不知道事到臨頭他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