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衣跟許潮生要下的是第三個站口叫柳隗站的,位於鎮子的最東面,那邊算是靠近鎮尾,比起鎮中心荒涼很多。
車輪行駛在老舊的石板路面上,在最後一個站口停下,等候乘客下車時,司機師傅終於舒了口氣,想著今晚睡覺前一定要喝杯酒壓壓驚,今天的經歷實在太可怕了。
把小揹包背在身後,雲衣手裡拿著還來不及收起的披肩,跟著許潮生下了車。
綠色背景紅色字型的柳隗路三個字在暗淡的月光下十分顯眼,那紅色字看起來很鮮豔,與周圍古舊的氣息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我打個電話吧,二叔公說會過來接我。”
這麼多年過去,雲衣看著周圍的建築依舊有種熟悉感,但具體怎麼回去,卻是迷糊了,她想叫個計程車,但看荒涼基本沒人煙的街道,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車來完全是個運氣問題,想著按照二叔公的囑咐,老老實實給他打電話,讓人來接的好。
“好,我也打個電話叫表弟過來接我。”
點點頭笑了,許潮生把手裡的黑色行李箱放下,俊秀的眉目微松,拿出手機也撥打起來,嘟嘟響起沒幾下後對面便有人接了。
“表哥,你過來啦,姥爺剛剛還在唸叨你呢,我馬上過來接你。”
聽出許潮生的聲音,電話另一端的男子很高興說話的聲音很大,那股喜悅的情緒連站在旁邊雲衣都感受的到。
“不急,我等你,路上注意安全。”
夜裡的街道很靜,清涼的晚風從身邊刮過,道路兩邊的枝葉微微晃動。關心的問了幾句,許潮生才把電話掛了,雙手微微收攏,男子覺得有點冷了。
“怎麼樣,你表弟過來接你。”
雖然知道二叔公會來接她,站在路口等待,過分的靜寂讓雲衣覺得有點怕,目光抬起,看了眼身邊男子沉寂溫潤的臉孔,雲衣出聲問道。
“是的,你呢。”
兩人站的近,彼此的聲音基本都可以聽的清晰,許潮生知道站在身邊的雲衣只是想找個話題聊聊天而已,男子漆黑的眼眸微垂,眼底滿是溫柔,沒用一絲不耐煩。
“我也是,二叔公說會叫人接我。”
對於這個遠方表親二叔公,雲衣倒是感激的,畢竟童年時候在祖宅裡住過那麼長時間。
如果真的被山泥沖垮坍塌壓壞掉,到了無法無法修繕的地步,她心裡也不好受。
由自己那個祖宅雲衣想到去世的奶奶,女子纖細的眉頭微皺,那如桃花般淡媚的臉孔露出難過的表情,如被春風吹落的宮粉櫻般的惹人憐惜。
“這表情真不合適你。”
男子輕柔的聲線非常動聽,如潺潺的溪水,帶著流暢純淨的色澤。
他微抬想拍拍女子單薄的肩膀安慰下,他打從心底不願意看她難過的表情的,但想到兩人認識的時間,連熟悉都談不上,到底是放棄了。
雲衣聽到許潮生的話,眉目微挑,淡淡的笑了沒說話。
她都不知道現在什麼表情合適自己,現在她的境況,沒哭出來都算她心裡承受能力強了。
兩人一時間都沒開口,靜靜的在站牌下等著,氣氛倒是有了點尷尬。
一聲汽車的轟鳴聲打斷了兩人的沉思,從路口開進來的白色車輛的車頭燈把前面段路照的雪亮。
在站牌前,車子緩緩停了下來,一個高大穿著條紋襯衣的男子拿著車鑰匙下了車。
“表哥~。”
高大男子的聲音洪亮,沒走幾步便來到許潮生面前。
“是涵良嗎,好久不見,這是雲衣在飛機上認識的同鄉。”
看到很久沒見的表弟,潮生也是高興的,察覺到表弟的目光落在旁邊雲衣的身上,潮生介紹了下。
“雲衣,是雲衣堂姐嗎,我祖父叫許薛,也囑咐我一起把你接過去,沒想到這麼巧大家都認識。”
憨憨的笑了聲,涵良對著雲衣解釋起來,他還想著找人會費一番功夫呢,沒想到剛好一起。
“嗯,是二叔公家的堂弟,很高興認識你。”
雲衣也很驚喜,沒想到居然七拐八彎的大家都認識,對著這個模樣看起來很憨厚的堂表弟,倒是印象不錯。
聊了幾次看著天色不早了,雲衣跟潮生便上車了,車輛從路口退出拐彎,走了段路後便看到一片老舊的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