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野生軟糖
竇章很不爽。
被迫選為這一屆新生的帶教學長、每天要抽出時間寫各種材料已經夠煩人的了,還要忍受這幫新生像剛破殼的雞仔一樣嘰嘰喳喳,重複地圍著他問些人盡皆知的蠢問題,他將這項工作定性為一種折磨。
一整年悶頭學習的後遺症就是對落下專業課這種事忍受程度為零。
由於高考滑檔,竇章沒能和他哥竇琦進同一所學校,被迫調劑到了軟院。
竇琦不知道這便宜弟弟哪來的心氣,鐵了心要自己轉專業,給竇琦氣得半死。
臉有多帥人就有多難搞是所有新生對他的印象,這人的性格說好聽點是邊界感強,難聽了就是高傲。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軟科一班有個不近人情的帶教,一開始被這張臉騙到的人似乎也逐漸認清了他“敗絮其中”的本質。
軍訓結束後的自由時間裡,沈佩瑜獨自跑到禮堂西南角發呆。
“脾氣真怪。”背後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話音。
孟巖是他同寢室的室友。
沈佩瑜從小到大被不少人這麼評價過,對此他早就免疫了,反倒是孟巖忽然反應過來,忙嚥下剛從食堂順的半個包子,噎得錘了好幾下胸口,才沖他擺手:“我不是說你啊佩瑜,我說竇章。”
他到沈佩瑜身旁盤腿坐下:“我就不喜歡整天板著個臉不說話裝酷的,好像所有人在他眼裡都跟傻子似的。”
沈佩瑜沒有回應。
見沒有說動對方跟他一起吐槽,孟巖不滿,“我是想說,他裝什麼呀,見了誰都繞著走,挺個胸不理人,靠!我懷疑他的資訊素是粑粑味,所以他自卑,我跟你說他人緣不好肯定就是因為他有毛病——”
“別這麼說,如果拿人緣當做評價一個人的標準的話,你也不該跟我做朋友,對嗎?”沈佩瑜趴在草坪上,一手托腮,輕咬指甲,慢吞吞說道,過了一會似乎有些糾結,“我聞不到資訊素的味道,不過我猜測,應該不會有人的資訊素是……那個味道吧?”
原來他是beta?
竇章見到沈佩瑜的第一眼就認定他是個oega,並不因為他纖細的體型,而是因為他過於漂亮了,面板細膩又透亮,像一碰就碎的瓷器,那種不需要加限定詞、放進人堆裡紮眼的好看很難讓人産生惡感。
尤其他的腳在月色下一晃一晃,操場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天真柔和的臉部輪廓,瞳孔被掩蓋在睫毛投射下的陰影裡,墨一樣黑,不正面看人的時候,又有那麼一點拒人千裡之外的意思。
哪一面都風情萬種。
竇章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人身前,隨意得好像真是來散步一樣。
“學長。”沈佩瑜忙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肥大迷彩褲上的草渣,手指不自覺微微蜷縮,在褲管的縫線上來回摩挲。
竇章點頭回應。
孟巖也慢吞吞起身,卻沒有開口,剛說的話不知道被聽去多少,他有些心虛,面上卻不顯,索性高昂著頭,大有“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氣勢。
沒曾想竇章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走了。孟巖硬是從半張臉中品出了嘲諷的味道,差點一點就著,被沈佩瑜生拽回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