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夢成真

第二天鄒楠到家的時候沈佩瑜剛洗漱完，穿著帶薄絨的小熊睡衣，一頭沒來得及打理的蓬鬆亂發，頂上還翹起來一根，隨手拎了一副方框眼睛戴上，見到有人推門進來還沒反應過來，懵懂地眨了眨眼。

一看見他鄒楠眼睛就亮了，恨不得立刻把人摟進懷裡揉一揉。

這時候剛過七點，沈佩瑜驚訝於他回來得這麼早。

“你不會一整晚都沒睡吧？”

大包小包隨手扔到地上，鄒楠整個人陷進沙發裡，揉了兩下眼睛，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疲倦的陰影。

“到淩晨才眯了一會，我們領導一天天就會折騰人。”

沈佩瑜心底一陣心疼，前一陣鄒楠一直加班，兩人十天半個月都說不上幾句話，他跟著坐下，被攔腰摟了過去。

“沒事就別戴眼鏡了，我不喜歡。”鄒楠伸手摘下他的眼鏡，末了又補上一句，“臉都壓出紅印了，看著心疼。”

鄒楠鉗住他的下巴，攆了攆眼下的紅印，指腹若有若無地摩擦著沈佩瑜的臉頰肉，沈佩瑜發呆的時候嘴唇總是下意識半張，往上看是圓潤挺翹的鼻頭，再往上，劉海有點長了，被鄒楠撥開。

窗簾被拉開，或許是這段時間經常盯著螢幕，那雙眼睛被強光一刺激，滲出一層濕意，水霧朦朧。

這個被牽掣的動作讓人不是很舒服，沈佩瑜抬頭疑惑望向鄒楠。

“還好這回休假時間久，我有很多時間陪你……”鄒楠湊到沈佩瑜耳邊悄聲說了幾個字，“好不好？寶寶。”

沈佩瑜耳朵肉眼可見地“騰”一下紅了起來，手指在沙發布料上按出印子，他躲開男人窮追不捨的視線：“你別這麼叫我……”

捕捉到鄒楠失望的表情，他忙補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有點肉麻……”

“我們不是情侶嗎？”

沈佩瑜步調總是很慢，沒法跟上他的節奏，到現在還會在這種情人間的稱呼上糾結，以至於鄒楠常常感覺他們比起同居，倒更像是合租——室友關系的延續。

氣氛突然冷了下來，沈佩瑜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有些慌神。

伴侶之間不就該互相遷就嗎？沈佩瑜想。

他將腦袋緩緩倒回對方肩上，略帶討好意味地蹭了蹭：“聽你的。”

鄒楠將人鎖在沙發一角，用體重牢牢壓制住沈佩瑜，鄒楠的呼吸聲逐漸粗重，直直盯著沈佩瑜的眼睛，想順勢吻下去，動作卻忽然頓住了。

沈佩瑜意識到他的停頓，有些疑惑，順著鄒楠的視線焦點移過去，這個角度正對著門口，大門旁邊只擺著他上個月買的棕色鞋櫃。

鞋櫃裡有一雙陌生的皮鞋，不屬於他，也不屬於鄒楠。

旖旎的氛圍霎時間蕩然無存，鄒楠直起身子，皺眉問道：“誰來家裡了？”

沈佩瑜一時啞然，抓著鄒楠的手臂：“我忘了跟你說了，你先別急。”

他朋友不多，能留宿的更少，聽見鄒楠並不算友好的語氣，沈佩瑜有種預感——他已經知道是誰了。

鄒楠猛地扭過頭盯著他：“你怎麼沒提前跟我——”

“別這麼大火。”一道懶散的聲音從房子內部傳出來，打斷了鄒楠沒說完的話。

從臥室走出來的正是竇章，他雙手交疊在胸口，下巴微微昂著，斜靠在門框上，男人身高腿長，身上穿著明顯小一號的睡衣，露出一截腳腕顯得有些滑稽，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

“是我。”

——鄒楠在看見他的那一秒站得筆直，兩個人相隔數米對望，眼神在空中交彙。

瞬間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火牆豎在兩人之間 ，這個過程裡他們都沒有動，鄒楠的臉色說不上好，但也不算十分難看，竇章更是神色如常，但沈佩瑜就是能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一觸即發。

他們各自佔據著一方領地誰也不讓誰，都沒有說話，卻彷彿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目光銳利得能擦出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