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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沉痾

“那天晚上如果我不報警,死在他拳頭底下的人就是我,當時你也在場,你難道不記得嗎?”

楊英瘋狂搖頭,學不會說話那樣痛苦地喊叫起來,夾雜著嗚咽,悽厲無比。

沈佩瑜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但還是堅定地說:“我不會再讓他來打擾我的生活。”

經此一役,楊英沒有選擇地被轉入了單人病房,但她的聲音還是隔著房門傳了出去,過路人循聲,好奇地往病房裡探頭。

良久的沉默過後,沈佩瑜徒勞地張了張嘴:“……對不起,媽,都是我的錯。”

“我下次再來看您。”

楊英體力不支,不再發出怪叫,只緊閉著嘴巴,以淚洗面,整張臉都濕透了。

沈佩瑜再也無法忍受,落荒而逃。

一片兵荒馬亂中,楊英的病床被推下了樓,沈佩瑜、竇章、以及幾個醫生停在轉運車的尾部。

“阿姨您好。”竇章沖楊英彎腰,簡短地打了聲招呼。

沈佩瑜身心俱疲:“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別說這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按理說再多安慰的話此刻都應該是蒼白無力的,可聽到他平穩持重的聲音,就讓人覺得像是憑空打了一針強力的安定劑。

“如果沒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莫名地就從垂頭喪氣的心情中脫離了一些,定了定神,“我媽她堅持要回老家,可能是怕……客死他鄉,我幫她轉院手續,去去就回。”

“好,路上小心。”竇章鼓舞似的捏了捏他的手,很快又松開,“這裡就交給我吧,我去叫醫生。”

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沈佩瑜也深吸一口氣,回頭看向楊英,醫護人員已經把她的擔架床換成了轉運床。

他低了低頭,忽然發現不屬於自己的外套還穿在身上,奔波了一整夜,清新的洗衣粉味道還沒有散去。

還是等洗完了再還給他吧。

“那個是我大學同學。”他跟著坐上車,向楊英解釋道。

“嗯,我知道,我見過。”

楊英像隨口一說那樣,說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睜開,沈佩瑜卻倏地轉頭,滿臉震驚。

轉運車開動了,緩緩向前行駛著,全封閉的環境裡空氣並不流通,純黑色的隔斷窗戶讓車外看起來一片昏暗,行進著的車廂裡燈光通亮,卻彷彿被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著。

車廂裡安靜下來,只有楊英身上連線的監控裝置滴滴作響。

沈佩瑜話裡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顫抖:“……媽,你怎麼會見過他?”

沈佩瑜這次回老家順便祭祖,請了兩天假,這兩天裡,他一直在和竇章彼此報備行程。

兩天後在辦公室門口見到竇章時,他才發現如實報備的只有自己。

“你手怎麼了?”

竇章立刻把手藏在身後。

“……”

在沈佩瑜的死盯下,竇章只好把手拿出來,低聲解釋:“真的只是小傷口。”

反複追問下才知道是在醫院送楊英的時候不慎劃傷了,創口不大,好死不死劃到的是一段生鏽的鐵片,沒成想打完破傷風疫苗還要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