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內側一間茶室裡，紫檀木茶桌前端坐著的、以趙晟的名義約他出來的，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

“沈老師。”

沈佩瑜腳步一頓。

陌生男人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迎接，伸出一隻手：“我是張肅的哥哥，張爍。”

聽到男人自報家門的那一刻，沈佩瑜立刻將一切串聯了起來。

張爍，卓睿軟體開發公司現任ceo，趙晟的apha丈夫。

現在又多了一條，張肅——他學生的哥哥。

“我太太和您是同事，他跟我提起過您，雖然你們不在一個院兒裡共事，但據他所說，學校裡，您的研究成果是數一數二的。”

這下是真愧不敢當了，沈佩瑜連聲否認。

他沒想到趙晟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說是同事，那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同事，他和趙晟不光屬於兩個院系，各自側重的領域也相差甚遠，就是走在路上碰見也點不了頭的關系。

前不久他參加過趙晟主持的研討會，恰巧兩個人前後發言，趙晟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

這並不是什麼說不過去的事，趙晟在他入職前就是主任，學校裡，在趙晟面前能混個臉熟都算級別不低了。

張爍解釋了他的疑惑：“我太太不喜歡這些行政上的工作，他覺得跟人打交道是件很麻煩的事，只對真正做出成果的人另眼相看，算是一種知識分子的……清高？”

沒等沈佩瑜說話，他自己就笑了：“我用詞可能不太合適啊，別跟我計較，其實我最尊敬的就是您這樣的高階知識分子，不然也不會全力支援我弟弟深造了。”

“小肅也跟我說過，在您手下的名額可太難搶了。”

因為認真負責、脾氣好遭到學生爭搶的事，沈佩瑜並不知道，張肅上過他的課，彼此還算了解，所以他才會在雙選環節選擇張肅。

“請您過來，也是想謝謝沈老師您能選他。”

沈佩瑜垂著眼，一時間沒有回應。

如果張爍並不和趙晟站在一塊，而是以學生家長的名義聯系他，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窗外是一片竹園，假山落石參差於林間，清渠內遊動著的金魚透過紗幔若隱若現，微風拂面，如果不是眼下的情況叫他摸不著頭腦，的確心曠神怡。

沈佩瑜沒忍住：“您找我是……”

張爍舉起一隻手：“不急，再等等人。”

沈佩瑜理所當然認為他等的人是趙晟，畢竟兩個人第一次見面，中間只有趙晟這個共同樞紐。

看見鄒楠推門進來的時候，沈佩瑜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太熱鬧了。

鄒楠不知道他在場，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假：“這是……”

張爍上前寒暄，鄒楠也低頭、彎腰、握手，從善如流。

鄒楠隨後落座在沈佩瑜旁邊，沒有人搭話。

張爍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臉上略微尷尬的表情：“難道是我這邊資訊有誤？”

鄒楠往沈佩瑜的方向湊了湊，肩挨著肩，幹笑了下：“張總，您沒跟我說佩瑜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