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不了了。
咚咚……咚咚……
跌坐在地的那一秒,沈佩瑜對上了鄒楠居高臨下的眼神。
鄒楠對他用上了資訊素壓制。
鄒楠生平第一次用apha的資訊素壓制他,為了不被現男友發現他的存在。
好難受……
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想要逃離,沈佩瑜抱著腿蹲在牆角,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眼前一片模糊,唯一能清晰感知到的是自己急促的喘息。
所有器官變得虛弱無比,連說一句“對不起,我不出去了,你不要這樣對我”的力氣都被剝奪了。
沈佩瑜心如槁木,呼吸越來越沉重,大腦逐漸失去思考的能力,幾乎陷入暈厥。
“砰——”
隨著一聲巨響,大門硬生生被人踹開了,面前的空氣登時揚起一陣煙塵,外界空氣的灌入讓沈佩瑜好受了些,他輕喘著、努力掀起眼皮。
塵霧中第一個走進來的人是竇章。
後面跟著誰他已經辨認不出了,腦海深深映著的只有竇章一剎那凍結的表情。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aph息素味道,鄒楠一隻手按在沈佩瑜肩上,一臉震驚望著大門的方向,而沈佩瑜抱著手臂躺在地上,雙眼緊閉,失去意識。
看到這一幕的竇章肝膽欲裂。
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房間裡立刻溢上了另一股更為強大的、無形的潮湧。
頭疼得像被一千根針紮進腦子,沈佩瑜感到一陣惡心,胃裡不停翻湧,抑制不住想要嘔吐的沖動。
竇章的資訊素無比強勢,鄒楠逐漸難以對抗,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盡管不是沖他,沈佩瑜仍因為距離太近被波及,周身無孔不入地被這樣雄厚的味道所侵佔。
他沒由來地想起,曾以為是beta的體質所致……竇章在易感期從來沒對他使用過資訊素壓制。
終於見識到apha與生俱來、不加收斂的優勢有多強了。
“竇……竇章。”他攢夠了力氣,終於虛弱地喚出一聲。
被叫到的、沒被叫到的一齊回頭。
看見沈佩瑜比剛進門更差的臉色,竇章這才恢複了理智,率先收回了資訊素。
沈佩瑜攥緊他的袖子,畢力晃了下頭:“……我們走吧。”
下一秒身體陷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竇章將他打橫抱起來,大步流星邁了出去。
一進家門,竇章給他倒了熱水,又買來一堆緩解資訊素壓力的藥。
沈佩瑜裹了毯子坐了許久,直到呼吸終於不再那麼短促,逐漸恢複了平靜,他將自己埋在沙發背上。
竇章關切的面孔浮在眼前,分不清是現實或虛構,現在或過往。
今晚經歷坎坷,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一件事。
三年前的生日裡他喝了個酩酊大醉,到最後意識模糊不清,只依稀記得徹底睡死過去之前有人在自己耳邊說了句:“我永遠愛你。”
當下的記憶並不明朗,後來才漸漸品出了一點滋味,心底滲出甜蜜的同時不免想起那句——情人總輕許永遠,盡管如此也願意自我沉淪,時過境遷,這樣讓人肉麻的愛情誓詞原來並沒有許過。
淩晨四點,沈佩瑜倏地睜開眼睛,他起身到浴室,準備沖個澡,意外發現主臥的燈竟然還亮著。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早起上了一天班,和朋友聚個會還要被捲入這種事情,竇章一定很累了。
前幾天全市統一開啟了供暖,臥室很暖和,甚至需要開啟一點窗縫來中和溫度,細微的月光透過縫隙滲進來,可以清楚地看到竇章側身睡著,身上只蓋了一條薄被,兩條長腿還露在外面。
沈佩瑜躡手躡腳地踏進去,把燈關了,又想替竇章蓋好被子,沿著床邊越走越近。
他懷裡抱著的那件薄絨線衣是我的,沈佩瑜想。
黑暗中時間流速變慢,不知道過去多久,沈佩瑜緩緩退了出去,闔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