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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不可告人

第42章 不可告人

沈佩瑜平時連黑臉都不會給一個的人,鄒楠沒見他動過幾次怒,更不用說現在像是照頭打了一棒。

這一下不僅把鄒楠砸懵了,從竇章錯愕的表情來看,他原也以為這下會落到自己身上。

從他出現到鄒楠落荒而逃,沈佩瑜始終怔忪,一副驚悸到了極點的表情。

眼下屋裡只剩兩個人,竇章忽然不知道以什麼姿態面對他。

他抬了下眼皮,做著最後的掙紮:“我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

沈佩瑜對他攤開掌心,展示出一塊被鮮紅血液包裹的碎片。

“解釋。”

竇章瞳孔瞬間放大:“你什麼時候流的血,他打你了?讓我看看——”

沈佩瑜卻退開半步,不讓他靠近:“這是我在浴室找到的,你還記得這是什麼嗎?”

“……”

沉默一向能證明許多,沈佩瑜從沒有像這一刻期待著竇章能說些什麼。

他幾乎帶上哭腔:“你解釋啊……”

沈佩瑜因為虛脫坐在地上,而竇章在他面前緩緩蹲下。

昏黃的燈光與天空的灰交織著壓上心口,整個世界籠上一層陰霾。

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幹脆揭發,美好的想象畫面彷彿化為泡影離他遠去。

竇章啊竇章,當初告白都猶豫再三,現在怎麼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他帶著一點自嘲閉了閉眼:“用不著解釋了吧,你猜的都是對的。”到了禍首自我揭發的時刻,反而一點也不緊張了。

事實上沈佩瑜確實被他害慘了,迫於無奈拋棄羞恥心陪他度過的易感期不是假的,被設計和鄒楠分手在夜裡的哭泣也不是假的,因他的苦心孤詣而受到的傷害全都不是假的。

竇章神色柔和,語氣卻譏誚:“我一直都不是什麼好人,裝到現在,很可悲吧?”

不該是這樣的,沈佩瑜凝視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本能搖頭。

他記憶裡的竇章永遠能貼心感受著他的感受,他們有著靈魂上割捨不下的共鳴。

可那個曾經對他說出“最大的願望就是你快樂”的人現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不是的。”

“我一直對你有不正常的慾望,為了得到你不擇手段,甚至超出了想保護你的初衷。”

竇章語調平淡,沒有刻意加碼,只是最簡單又一針見血地講述事實。

看見沈佩瑜和鄒楠如膠似漆的時候,甚至升起過折斷他的羽翼,讓他只能靠自己而活的想法。

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幹了,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沈佩瑜不會和鄒楠這麼快分手。

他想起大學四年無疾而終的暗戀,被嫉恨矇蔽雙眼,疼得快沒有知覺,想起沉寂多年一朝橫刀奪愛,不知道有多痛快。

那一直深藏在眼底病態的、異常的慾望此刻終於得見天日,竇章很低很低地笑了下:“你因為鄒楠一通電話抱著我哭的那天……你知道嗎?我被你哭硬了。”

沈佩瑜感到不可思議,每一塊身體零件都無法控制地劇顫著,不願相信這樣帶著折辱的話出自竇章之口,無言的積鬱與氣惱在血管裡奔湧翻滾——

他的手剛舉到半空,就見竇章一直緊繃著的面部肌肉如願垂下去,眼裡是極致的空洞。

凝固的空氣裡濃重且壓抑,竇章半跪在他身前,盯著他完全不眨,喉結滾動,他很快在沉默中意識到——竇章在誘導他動手,企圖以此減輕罪惡感。

沈佩瑜忽然想起打電話請求竇章來接他的那天,竇章的車十分鐘就到了。

甚至不惜編造出一個病來博取他的同情,為了在易感期後能繼續與他親近。

哪來那麼多的巧合呢?一切都是處心積慮的結果,他早該知道,沈佩瑜驚覺自己蠢得要命,才會一直以來被耍得團團轉。

手最終沒有落下去。

沈佩瑜仰起頭,飛快擦去了還未滴落的濕意,這是他第一次想在竇章面前隱藏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