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來剛一躺下, 翻了個身,剛才隨手扔到桌上的手機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震動。
他不耐地翻身坐起來, 走到桌角, 摸起桌上的手機接起來:“你還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的人一怔,隨後才說:“老謝,我這還沒說話呢,怎麼了?你睡蒙了?”
謝星來挑了挑眉,拿下手機一看,是周明澤。
他懊惱地嘖一聲,手指插.進亂糟糟的發梢裡, 他磕了磕煙盒, 從裡面摸出根煙,放到嘴邊咬住, 含糊不清地問他:“怎麼了?”
周明澤沒他那麼淡然, 他收起笑意,一本正經的口氣問他:“你在哪兒呢?”
明知故問?
謝星來按下打火機, “呲”地冒出藍色火焰, 他點上煙, 徐徐抽了一口,沒回答。
聽筒那邊的周明澤長長嘆了一口氣:“長話短說,鄒強的人現在應該混到你身邊了。”
謝星來的動作頓了,他站直身子,眉目微微斂在一起:“你這話什麼意思?”
周明澤看著手裡的資料,眉頭也緊擰在一起, 他問:“你那邊人多嗎?”
謝星來想起沙灘上排山倒海的群眾演員,點了點頭:“一沙灘的人,都是節目組請來的群眾演員。”
“那就對了。”周明澤確定地說,這是他打探到的最近訊息,絕對靠譜。
他想了想,還是囑咐謝星來說,“鄒強的人應該混到了群眾演員了,你注意著點,晚上就別出門了,錄制完盡快回來,別多作逗留。”
謝星來抽了口煙,搖搖頭:“不成。”
周明澤有點急眼了,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一個八度,他警告他說:“謝星來,你別胡來。”
謝星來淡淡地說:“晚上還有錄制。”
周明澤這會兒是真的急了,他對著電話怒吼:“想辦法推掉,這點本事你沒有嗎?裝病,裝睡,隨你便,這不都是現成的理由嗎?”
“算了。”他越說越著急,幹脆當機立斷,“你也別裝病了,我現在就給導演打電話,就說比賽情況緊急讓他把你放回來,你直接買機票回來,別在那裡浪費時間了,可以吧?”
“行,你現在就買機票,我給導演打電話,就這兒,掛了。”
“等等。”謝星來攔住他,他最後抽了口煙,把煙頭掐滅到煙灰缸裡,才不緩不急地問他,“我走了,她怎麼辦?”
“誰?”周明澤一時沒反應過來。
謝星來沉吟片刻,徐徐吐出一個名字:“喻安軟。”
喻安軟?跟她有個毛線關系?
謝星來靠到桌角,抬起手按了按太陽xue,給他解釋說:“如果照你所說,鄒強的人真的混進來了,那他們一定提前對我做好了充足的調查,知道我今天會過來這邊錄制節目,所以才會提前半個多月混進來,你要知道,群眾演員是導演半個多月前就挑好的。”
“嗯。”周明澤點頭,“所以呢?鄒強調查你這不是正常嗎?多少年了,他哪天不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我才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謝星來不急,他繼續說:“那他一定也查到了喻安軟,如果我撤了,以鄒強的尿性,他肯定會讓手下找機會報複回來,找不到我,他們會不會把火氣撒到她身上?”
周明澤思忖兩秒,搖了搖頭,並不同意他的意見:“你說的只是一種可能性,它並不一定會發生……”
“萬一呢?”謝星來打斷他,口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淡然,他沉沉地說,聲腔低沉,帶著隱隱的按捺,還有把姑娘牢牢護在身後的決心。
他說,“哪怕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行。”
“我不能……拿她的安全來冒險。”
……
久久,周明澤都沒說話,謝星來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舉著手機沉默,聽筒裡只有呲啦呲啦的電流聲,夾雜著平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