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危險的氣息逐漸靠近,林沐同同樣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沒回頭去看林開霽,只是開口道:“抓緊我。”
聞言,林開霽心跳更快,一面在心裡碎碎念妖魔鬼怪快離開,一面回想起多年沒有使用過的各類劍法招式,以防不時之需。
走了沒多久,林沐同停下腳步。身後的林開霽沒反應過來,沒剎住,腦門“砰”一聲撞到林沐同身上,瞬間起了個大包。
他疼得呲牙咧嘴,剛想開口問林沐同怎麼突然停了下來,便聽見林沐同開口。
“別說話。”他語速極快,聲音又輕,很快便消失在風中。
這個角度下,林沐同露出的側臉冷硬,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手不知何時已經搭在劍鞘上,伺機而動。
林開霽立即不動了,他下意識放輕呼吸,學著林沐同將自己的手搭在劍鞘上,開始瘋狂回想學過的各種招式,臨時抱佛腳一樣把那些招式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天靈靈地靈靈……希望碰到的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魔物,實在不行,他從祝長老那兒學到的輕功這麼多年一直沒荒廢過,到時候拉起林沐同就跑,然後再做別的打算。
林沐同自然聽不到林開霽心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只是緩緩地,輕的不能再輕地往前走了兩步,連腳下的枯葉都沒發出一點聲音,悄無聲息碎成了好幾片。
面前是一個死衚衕,灰白的牆壁上撲簌撲簌落了不少灰塵,看起來極不結實,彷彿下一秒就要搖搖欲墜般落下去。
和遇到的無數死衚衕沒有不同,然而林沐同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示意林開霽過來。
林開霽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剛把耳朵貼在灰牆上,便猝然瞪大雙眼。
有人在說話!
隱隱約約的交談聲透過牆壁顯得更加模糊不清,他皺著眉頭聽了半晌,愣是連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現在該怎麼辦?”林開霽無聲張口,對著林沐同道。
思索片刻後,林沐同向前又走了兩步,掏出備用的一沓黃紙,抽出其中一張,黃紙憑空懸浮在面前,他伸手在空中畫了幾道不明所以的曲線,淡金色光芒便順著他的指尖流出,落在黃紙上,符咒便悄然成型。
他兩指夾住符咒,沒注意到一旁林開霽的眼神,只是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後猛然睜眼,將符咒甩在了灰牆上。
符咒“啪”一聲貼在牆上,頃刻化成了灰,與此對應的,則是面前的牆壁扭曲變化,逐漸透出牆壁內的景象。
看清那兩人的臉後,林開霽呼吸停滯片刻。
“這,這是……”
林沐同當機立斷:“聯系他們兩個!快!”
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林開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慌慌張張從儲物袋中找到一早就準備好的法器,手卻止不住地顫抖,流出的靈力跟著打哆嗦。情況緊急,他發了狠,一口咬在舌尖上,鐵鏽味從口腔中蔓延開來,神智卻陡然間清醒,靈力暢通無阻流入法器中,法器瞬間大亮。
然而還沒等林開霽鬆口氣,他面色突然變化,驚惶從眼中一閃而過,他驟然轉頭對上林沐同焦急的眼神,聲調陡然拔高:“祝聞祈不見了!”
像走了音的弦驀地撥斷,林沐同瞳孔驟縮。
——
“許久不見,還認得我們嗎?”
響起的聲音分外溫柔,如同軟綿綿的雲朵一般,讓人不自覺放下心中戒備,忍不住去相信她說出的每字每句。
婁危卻什麼都沒聽見。
耳邊像是有無窮無盡的潮水朝他湧來,將外界的一切聲音都隔絕在外,只能看見眼前之人帶著溫柔笑容,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每處關節如同生了鏽,婁危渾身上下僵硬地像被水泥澆築,有什麼在他耳邊叫囂,尖銳的聲音幾乎要將他僅剩的一點神智全部割斷。
“……他在哪。”婁危嘶啞開口,嘴唇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預想的最壞結果成了真,恐慌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沒其中。
“這麼多年沒見,怎麼一開口就說外人的事?”女聲穩溫溫柔柔,卻如同一把利劍,須臾刺穿了婁危最後一點理智。
錚——
“他在哪?”婁危置若罔聞,只是神經質般又重複了一遍,抬眼,一字一句道。
劍邃然被抽出,雪亮劍刃泛著寒光,映出來人面龐。
那是張和婁危八分相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