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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

桑竟遙垂著頭,幾乎能感受到月馥臨淺淡的呼吸,和月馥臨的人一樣,平靜,淡然。

是就此開始製造結束的計劃,還是為了秩序,讓自己覺得複雜的善,討厭的惡混合在一起,組成一個複雜又整齊的秩序。

月馥臨眨了眨隱藏在劉海之後的雙眼,沒逼迫桑竟遙現在就回答出來。

“無需現在就回答,閣下要找的人,還有一個處於國外,仍未歸來,不是嗎?”

“我們有很多的時間,不論什麼時候開始計劃,都可以達到閣下的目的。”

月馥臨最後拍了拍桑竟遙的肩膀,回頭與倪失藍對視上,“……閣下實在是太好了,做了這麼多好事,所以,閣下到最後無論做出什麼選擇,我都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妥。”

鳶唯子全程沒再插一句話。

如果是別人做這樣的選擇,可能根本抵達不了,選擇出來也沒有什麼作用。

但桑竟遙選擇出來的,就真的是這世界上的一個選擇,絕對會完成。

桑竟遙必須得有一個目的。

現在,辦公室裡面站著的三個人都是能夠得知未來的人,月馥臨能夠透過推測,推測出未來的發展,鳶唯子與桑竟遙共頻,和桑竟遙一樣,不用想就能知道未來,只是他願不願意接收的問題。

桑竟遙站在原地,覺得自己此刻有些像路易十六。

都摸不著頭腦。

不想思考,不想做計劃,不想心髒跳動。

如果說之前的桑竟遙就像是處於沙漠之中,就算是因悲傷而流淌出的淚液也想要用來解渴,即便那並不能解渴,那麼現在的桑竟遙就是即便面前有一個綠洲,他也不想要去喝。

“有點痛。”

桑竟遙忽然說。

月馥臨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過了好一會,反應過來後走上前去,詢問,“什麼?”

桑竟遙轉過身來,垂著眼皮看向月馥臨,抬起自己的手臂。

月馥臨便扶著桑竟遙的手臂,仔仔細細觀察起來,卻發現原本應該病態到如同抹了石灰的牆那般的手臂上車,出現了幾道裂痕般的紅色痕跡,一看上去就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他看見這些裂痕,眉毛忍不住深深皺起來:“這是什麼?”

桑竟遙神情平靜,不過貌似自打他被打撈上來,就沒露出過什麼表情來,倒是在黛勞那嚴格到毫秒的時間裡面,沒繃住露出無語神情。

他一直都是這樣,對什麼都沒再呈現出過大的興趣,“很早就說過了,我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消失的吧’那種話,對我而言沒有死亡,只有消失,因為我早早在幾百年前就應該死了,還應該死個千百萬遍才對,因此,我失去了死亡的資格,只被允許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說著,他終於露出了一副覺得非常有意思的表情:“如果是這樣的話,歷史上就會出現很多莫名其妙的成功吧?或者說,我應該把那些歷史歸功於鳶唯子身上。”

鳶唯站在落地窗邊,剛聽見最後那句話就抬起手打了個大大的叉。

對此桑竟遙也很無奈。

就是這麼個情況。

他已經步入了消失的倒計時,終點在什麼時候,桑竟遙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絕對會在未來發生極大事件的某一天突然消失。

到時候,他的立場,他的存在,他的過去都不複存在。

桑竟遙不用在思考任何東西。

“所以我才著重培養鳶唯子。”桑竟遙站的有些累了,走到倪失藍身邊坐下去,陷入柔軟的沙發之中,“姚心、kaa都不是會接受這些的人,我也不願拉他們入局。”

“或許我真的應該好好思考,在我最後的這段生命裡面,我該做些什麼事情。”

在這最後的時間裡面,能接受的人,只有月馥臨,鳶唯子,月宿參,還有少數知道內情,卻與桑竟遙情感不深的人。

曲戍行,蘇見思,枯月這些都不會接受。

後面的時間裡面,月宿參好似也來到了辦公室裡面,但桑竟遙已經在倪失藍一句又一句日語的小聲詢問中,逐漸感到疲倦,最終躺到了倪失藍的大腿上,失去意識。

桑竟遙說不捨得就此死去,但也挺想要死去的。

之前的話,還能勉勉強強因為渡奈還需要他,而堅持著活下去,可後面漸漸的就因為明白了渡奈的立場,而對渡奈攜帶著的情感沉默下去。

現在,完完全全就是沒了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