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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與子偕老

閻己眼看顧途身上的白毛逐漸被血色和汙泥所染,抬手撤下了頭上的密雲簪,海藻般的長發一圈一圈的散落下來,“陸青竹!”

閻己的話剛落,原本還在節節攀升的太陽瞬間被烏雲遮住,天色倏的暗下來。祁依斐見閻己正準備往戰場那邊走過去,不知出於什麼一把拽住她的手。閻己回眸望過去,眼瞳已經被赤紅所替代,對著祁依斐冷冷的說:“你見到了,這才是我真正的人形。”

說完,不顧祁依斐的拉扯閃身離開。密雲簪化成銀色絲線纏住黑蛇即將要襲向顧途的頭顱,將他摔倒在地。一個身著青袍的長發男子赫然現身接住了下墜的白狼,閃身落下一邊空地。

“離殊。”閻己收起纏繞在蛇身的銀線,對著滿身血痕的大蛇說。

大蛇在地上撲騰了幾下,化為人形看了一眼楚白身旁滿臉淚痕跪倒在地的杜綰,對著閻己複手拜了拜才說道:“離殊不知閣主前來何為?”

“呵,我說你三千年不來開會,找你開個會,你信麼?”

“三千年不見,閣主還是愛開玩笑。”離殊又看了眼杜綰,低聲對閻己說:“閣主從不管凡界之事,今日傷少主實非本意,望閣主見諒。”

閻己順著離殊的眼望過去,對著梨花帶雨的杜綰伸手一揮,便落入身旁。祁依斐猜不準閻己的意思,吩咐楚白保護林氏父女,也沖忙趕了過去。

“閣主,這位是我的夫人。”離殊上前跨了一步,緊張的看著跌落在地的杜綰。

閻己聽了俯下身子,將杜綰遮擋在臉上的黑發挽到耳後,仔細打量了幾下,“離殊真是好福氣,夫人如此貌美。呵,就是血腥氣中了些。”

“閣主......”

離殊還沒說完,閻己便將杜綰扶起身,對著她歪歪頭說道:“常年被自己同類血腥之氣籠罩的滋味可不好受,離殊頭上的金鱗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區區老生不老而已。”

“閣主,金鱗是我千年修為怎能替上朱顏血沐。”

閻己揶揄道:“原來你朝朝念念的與子偕老,連一千年的修為都比不上啊。”

見杜綰失神,閻己遂又說道:“鈴聲入耳,易物換物。所謂執念本來就是生於人心,你怎麼能要求一個妖也能如你這般呢?”

祁依斐剛巧聽到了閻己這句話。是啊,妖怎麼會和人白頭偕老呢?無論是生命的長度和追求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如何能白頭。

“閣主,你能用千年的修為換和一個人長相守?”離殊看著也呆楞住的祁依斐反唇道。

“一千年而已,當然可以。”閻己說完,沖著祁依斐揚起了不易察覺的笑。

“閣主生來便帶著妖力,又怎麼會知道我們修為的艱辛?”離殊不知是對閻己說還是對已經停止哭泣的杜綰說。

“沒辦法,我父神是佛烈。”說完,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祁依斐:“.......”原來自己真的不是被嗆得最慘烈的一個。

長久沒有說話的杜綰,神色哀鳴的看向離殊,久久無法回眸。眼看離殊欲要開口才轉頭對著閻己說,“什麼都可以換麼?”

“你說說看,我辦不到的不能。”閻己覺得自己是一個忠厚老實的商人。

“綰綰,不要相信她。”

杜綰對著離殊搖搖頭,眼神堅定的看著閻己開口道:“我不知你是誰,但是離殊說閣主是個很厲害的妖。我只是一個小女子,只想和我愛的長相廝守。我知道我比不過他的修為,但是我還是希望他能活著。我要換他活著!可以麼?”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哦。”閻己像是早已料到會是這般一樣,淡漠的對著杜綰說。

杜綰沉思了片刻,緩緩地說:“只要他還活著就好。我也要懲罰他一輩子記得我。”

閻己看了眼正欲攻擊過來的離殊,冷笑著說:“你還是等一下在沖動吧。”

祁依斐:“.......”

閻己抬手將脖間的鎖魂鈴摘下來,隨手晃了幾下,清脆的鈴聲卻只在杜綰和閻己耳邊響起,“我要拿走你的對離殊的執念。拿走它,你不會忘記所有的事情,但是不會再刻骨銘心的愛。像風吹湖水,過了也就過了。你明白麼?”

杜綰點點頭,“如果不是我的執念太強烈,事情不會到這一步。”

閻己用密雲簪中的金針刺破了杜綰左手無名指,鮮紅的血液滴落在鎖魂鈴的外壁,瞬間吸收不見。鈴鐺自行抖動不止,尖利的響聲傳入杜綰耳中,在臨閉眼前,杜綰看向離殊像十六歲那年初遇,笑的無邪。

離殊,真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消散由我而起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