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娥手指擱嘴邊噓聲，示意別再講了，怕小弟再嚷嚷，對他搖搖頭。

楊小軍小嘴巴微微撅起，美翠姐姐真的流很多血了罵，二姐要是不相信，可以問大毛啊，他也看到呢！

王秀花表現出一副很忙的樣子，拿金竹掃把擱院裡把落葉都歸置一堆，再用破簸箕筐裝起來丟在後院，回頭又去屋裡抱出一堆衣裳，裝入木桶路打水倒進去再灑洗衣粉，為了讓姐弟倆快點離開，她裝作顧著幹活都來不及招待。

楊小娥這會心裡有事，也無心再坐下去，拉小弟胖乎乎手兒起身，道：“老嬸，那我們回去了。”

“誒，改天有空了去看你。”王秀花沒有時間和她多說，應完了低頭繼續搓衣裳。

“嗯。”楊小娥拉著小弟走出院門，跨腿出去時，看到門檻那裡有一攤已半幹的血跡，頓時擔憂又加了幾分。

剛出李家院門楊小軍迫不及待又為自己辯解，“二姐，美翠姐姐就是流血了，我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二姐！你要相信我！我才不是說謊的壞孩子！”

楊小娥點點頭，“嗯，我信你。”

“真的？”楊小軍仰起腦袋，烏黑的眼珠滴溜溜目不轉睛凝視著二姐。

楊小娥伸手摸摸他腦袋，微微一笑，“真的。”

楊小軍笑了，兩眼眯成一條縫，沒會兒小眉頭又微微皺起來，“二姐，那你說，美翠姐姐現在咋樣了？老嬸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

自己跟大毛明明看到兩位哥哥把美翠姐姐攙扶進家門，老嬸還出來迎接了呢，咋個一點就不著急呢？

楊小娥心中有疑惑，卻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送走了 姐弟倆，王秀花忙折返回屋，第一件事就是進閨女房屋看看情況。

一推開門，就看到閨女站在視窗那兒，身穿著白色寬松衣裳，披頭散發的，如同一個幽靈般存在。

“我的閨女哦，這剛生下娃娃，你咋個就起來呢，還開窗子，風吹著了可要落月子病的啊！”王秀花趕緊跑上去伸手拉窗戶。

這會一陣風吹來，閨女披散的頭發被掀起，王秀花瞧見她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有些猙獰，頓時給嚇得腳步頓住。

李美翠幽幽轉過身，路過媽身邊時，語氣冷如冰窖，“呵，剛才我已經給她詛咒了，她生的孩子全是死胎。”

原來站窗戶是盯楊小娥去了，還詛咒，那丫頭雖然不念恩情，可到底有點良心，王秀花於心不忍，皺眉訓道：“美翠，這不好，咱不能這樣做，小英跟小娥是兩個人，這麼詛咒太惡毒了。”

“她咒詛我我就不興詛咒她？！”李美翠突然轉過腦袋，大聲喊道，陰森的眼神，眸底的狠勁，咬牙切齒的樣像是地獄裡的厲鬼。

王秀花直接被嚇得一哆嗦，往後退了一步，盯著眼前的閨女，心裡像打起了撥浪鼓。

咋跟變了人似得，也許是被生死怪胎這事給刺激了，但詛咒的人是楊小英才對，不能把罪都推給楊家二丫頭啊。

王秀花嘴唇哆哆嗦嗦，道：“美翠，媽曉得你心裡難受，可你這樣不好。” 老倌要是曉得了，肯定抽閨女幾個打耳光吃。

“你還是我媽嗎？我被楊家人詛咒生了死怪胎，你不跟我站一隊還維護她？你還是我媽麼！”李美翠的暴怒徹底被刺激，剛才擱視窗瞧得真切，媽不僅好言對楊小娥姐弟倆，還拿出原本煮了給自己吃的雞蛋讓她們，這會兒還怪自己詛咒？

想都沒想，就伸手直接抓住媽的肩膀用力搖晃，引來媽一陣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