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玉……?”
桂鴻山立刻聯想起了營中那些染上癮症最終暴斃的將士。他心裡咯噔一下,失重懸空的劇烈不安一瞬間從四面八方襲來。
這種不安使他丟盔棄甲,他快速地摸出懷中揣著的丹藥,遞給了燕琅玉。
燕琅玉接過丹藥時盡可能還在維持自己平素的沉穩,但已經做不到了,他的手哆嗦得很厲害。剛接過的暗紅色丹丸來不及送到口中,被兩手抖索著,拿不穩,又滾落到了床上不知哪裡。月色下,桂鴻山覺得他那銀盤似的一張臉似乎更是清瘦鋒利了,像一把刀子,有著他從未見過的淩人的鋒利。
大概今夜心緒大動,燕琅玉頭上汗珠噼裡啪啦掉下來,看著比平時虛弱太多。桂鴻山去摸他的臉,他下意識避開,桂鴻山扼住他的腕子,強行將手探上去,發覺那額頭是冰涼的。他的手這麼溫暖,燕琅玉在抵抗,但身體究先於意識一步,就這麼身體僵直了好一會兒,他將燕琅玉按在懷裡。就勢,燕琅玉只能被迫靠在他懷裡,身上四處仍然是緊繃的。
他們之間這樣安穩擁抱的時刻並不算多,桂鴻山沒有再點燈,享受著這樣片刻的安寧。燕琅玉嘴唇也抖得更厲害了。
察覺到了什麼,桂鴻山抬起手,試探地撫摸著他的下頜,發覺燕琅玉上下牙竟然磕碰打戰,他生怕出了什麼意外,便將拇指卡進去。
不知是不是沒有意識,燕琅玉牙齒磕碰間咬了他一口。確實是出血了,他感到有溫熱的一股暖流順著手指流下來,而後才是一線冰冷鋒利的鮮明銳痛。
大抵是這樣的血味讓燕琅玉微微清醒,他逐步意識到自己傷害了旁人。這瞬間燕琅玉眼尾的淚滑腮而下。
他的手摸過阿芙蓉丹,燕琅玉聞出來了,身體也終於在這一刻軟了下來,失控般忍不住舔舐著桂鴻山被咬傷的手指,幄中濕音縈繞,如同在挑弄著他一線敏感的神志。桂鴻山感到方才那陣微弱的刺痛很快被柔軟裹挾。
他心裡很明白,到了明早,燕琅玉會再度清醒過來。他只會招至對方新一輪的恨意。
但沒有關系——起碼在今夜,燕琅玉會對他百依百順的。
“琅玉?”桂鴻山順手把人攬在懷裡。
一聲不明顯的低呻讓他有些飄飄然。他不太能想象這竟然是剛才那個寧死不屈的人。一種奇異的興奮在佔據著他的理智……他摸到了那一顆阿芙蓉丹,就在他手邊,不遠處。但是燕琅玉沒有發現。他將那顆丹悄悄地推遠了,藏進被子深處。
他從後擁抱著懷裡的人,手從容探入鬆散的衣下。燕琅玉無力抵抗這樣的動作,將頭虛弱靠在他頸窩,目光已經渙散迷離,臉上本蒼白得沒了血色,此刻又蒙上一層潮紅,在月光下妖詭冶豔,彷彿彙聚了周身的血。燕琅玉忽而不知從何處生出力氣,掙紮著去推箍著自己的手臂,卻是強弩之末,這一下之後再沒了掙紮,抖得愈發厲害。
“琅玉,小白早上餓了的時候,叫得總是很好聽。”
方才警惕蹲伏在桌邊的白貓聽到有人叫它的名字,頭沒轉過來,只是耳廓動了動。
桂鴻山扳過他的下巴,逼迫他的臉朝向自己:
“你會那樣叫嗎?”桂鴻山的手自對方腰窩往上游移,他撚玩著,忽然發力輕著動作一掐。
“……唔嗯!”
燕琅玉的黑發在掙紮中散亂開來,桂鴻山被這瞬間帶起的幽芳撲了個滿面,他咬著牙,忍不住有些喘息。燕琅玉汗濕的額頭抵在他的下頜,卻不是冰冷的——
燕琅玉在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