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是從另外一側鑽進金山的。
老賴大吼:“快給我追。”
那幾個打手也紛紛鑽進林子追起來,他們追的是四哥,老賴追永清。
四哥頭上戴著礦燈,路線要清晰一點,但心裡著急,裡面林子又密,難免手上,身上被樹枝,或者荊棘劃破皮,都流出血來,但那時都顧不上這些,只顧逃命要緊。
也是因為戴著礦燈的緣故,同樣給那幾個打手指明瞭方向,沿著燈光使勁追就是。他們幾個追的身上也好不到哪去,塊頭又大,磕磕碰碰更多,手上身上也是血跡,但他們還是拼了命追,人為財死嘛。
老賴可是答應他們,今天如果事成,給他們每個五十塊錢呢!
什麼只有五十塊錢啊?現在人想想可能這麼少,可在那個年代,那可數目不小了,打個比方說,那時豬肉才六毛四一斤,而現在豬肉有十三,四塊一斤,關豬肉就相差二十多倍,還要加上通貨膨脹等,反正那時五十塊,相當於現在幾千塊了,那時公務員的工資也就三,四十塊。
已經很多錢了,農民百姓賺工分,一天才賺幾毛錢,都不夠買一斤豬肉的。
有錢就有動力,他們能不拼命嘛,拼死了追啊!
四哥怎麼都甩不掉他們,心裡也是著急,這幫狗日的,今天真要跟我拼命啊!這可怎麼辦啊?要真被他逮到,那不完了,看老賴今天的架勢,真有可能給我身上卸下一條胳膊下來,如果那樣的話,我以後的人生就完了,不行,我一定要跑出林子,不能讓他們追上。
四哥撒開腿,玩命地跑著,不管身上是否流血,是否痛,也不管前面是否有鬼,有狼,豁出去了,不跑就是個死,跑了或許有救。
忽然後面有隻手強行拉住了他。
四哥以為是那幾個打手呢,這下完了,看來今天這劫是逃不過了,但他還是使出吃了力氣想掙脫,可那手捉的更緊,以他的力氣根本無法掙脫,完了,完了,死定了……
大口大口地喘氣,像一條待宰豬喘著粗氣“嚎嚎,嚎嚎,”就像豬面對殺豬刀時一樣,面對死亡,心裡是無比恐懼,無比悲傷,無比無奈。
“是我,壽根。”
後面那人原來是永清,他腿腳快,三兩下就甩掉了老賴那頭笨牛,順著四哥燈的方向追過來的。
四哥聽到熟悉的聲音,揪著的心才慢慢放下來。
轉回頭,照了一下,果然是永清哥,心總算落下來。
“哥,是你啊,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四哥喘著大氣,斷斷續續地說。
“噓,快把燈關了。”永清輕聲細語地對四哥說。
“為什麼把燈關了?關了怎麼看得到路啊?”四哥一時不明白。
“你關了,我再告訴你。聽哥的沒錯。”
“奧。”
四哥把燈關了,周圍漆黑一片。今天夜裡雖有少許月光,但不足已把林子裡面照亮。
只有少許亮光從大樹葉子的縫隙間飄落下來,星星點點,像夜空的星星,雖有少許亮光,但不夠明亮,眼神不好的話,等於摸瞎。還好四哥和永清的眼神都好著呢,白天二點零以上的眼睛,晚上又像貓頭鷹一樣,眼睛冒光。
永清領著四哥慢慢走到林子更密的地方,躲起來歇一歇,在這種林子別說跑,就是走,也是很費體力的,折騰一大圈,早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轉頭對四哥說:“壽根,還好我剛才去的及時,不然你肯定要被他們捉住。”
“怎麼可能啊,我不是把他們甩掉了。”四哥還不服氣。
“還不服氣啊,你剛才那燈那麼亮,這林子裡面這麼黑,你的燈不是很明顯啊,我都能找到你,他們又不是傻子。”
四哥摸摸頭,“也對啊,是我疏忽了,剛才只顧逃跑,沒想那麼多,慚愧慚愧!”
“情有可原,你還是個小孩,逃生是本能,哪顧得上這麼多,但下次要記住了。”
“哥,記心裡了。”
四哥又看看裡面這麼黑,看來時間已經很晚了,這會我還沒回家,媽媽在家肯定擔心的很,一擔心就會讓三哥去找我,三哥找不到的話,她自己也會出來找我的,她身體又不好,眼神更不好,弄不好,磕著碰著,怎麼辦?
想起這些,便問永清:“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家啊?這麼晚還沒回家,我媽肯定擔心的很,她會出來找我的,今天這麼黑。”
“再等等吧,沒動靜再走,這邊這條大路肯定被老賴守住了,等會我們往上走,從前面的那座小橋走。金山裡面走也要小心點,指不定會掉野豬陷阱裡。”
“這裡還有野豬陷阱啊,誰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