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九王爺這個松江知府開路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直到碼頭才有了點問題。

“大人，這裡已經封了，還請大人移步。”

九王爺皺著眉頭說道：“怎麼，現在本官進去看看都不行了？”

那人笑道：“大人，別說是您以知府大人的身份來，就是以您貝勒的身份來，沒有上面的手諭，小的也不敢放您進去。上面可是……”

“八哥說的？”

“這個，是不是八王爺下的命令小的還真不知道。還請您移步。”

九王爺回頭看看於六，看他把帽子壓的很低，還扎著頭不說話，便調轉馬頭離開了。

“其實本官要是硬闖……”

“就失了身份。”於六低聲說道。“現在知道了八王爺的態度就好了，沒必要節外生枝。”

九王爺皺著眉頭問道：“你確定是八哥的意思？”

“天下海運猖獗，八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八爺身邊要是沒有幾個搞海運的大戶也說不過去。可是現在很明顯的針對您，就是不再相信您了。”

“針對我？什麼意思？”

於六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地面，說道：“碼頭入口，還有這裡都有車轍印，雖然處理過，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九王爺低頭看向地面，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印子，跳下馬來走到於六指的地方蹲下來，仔細檢視後才發現真的有車轍的痕跡，正像於六所說，雖然處理過，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九王爺感到怒火從心底直衝頭頂，有那麼一瞬間居然感到有些眩暈。“老子都說了對皇位不感興趣，老八居然還是如此針對我？這麼多年老子甚至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就伺候出這個？”吼道最後手裡的馬鞭也開始胡亂的揮舞起來。

於六嘆口氣，揮揮手示意侍衛們散開。一來現在王爺怒火攻心嘴裡也不知道會說出什麼來，二來這些話自然越少人聽到越好，尤其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不過於六還是想多了，九王爺嘴裡雖然罵罵咧咧的，但是並沒有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來。於六也只是看著九王爺在那裡發瘋，也沒有過去勸解，直到九王爺喘著粗氣停下來的時候，於六這才走過去。

“王爺，八爺有顧慮其實有是有道理的，畢竟您現在身為一方父母官，如果把生意上的事隱瞞好，地方平穩，百姓富裕，稅收增多，這可都是政績，萬歲爺看著自然會高興。”

九王爺聽了冷笑道：“說到底還是你小子搞得鬼。”

“王爺志不在儲君，奴才自然是清楚的。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去找四爺談談，二就是找八爺更加深入的談談。至於走哪條路，怎麼走，就全看您自己的意思了。”

你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儲君，所以要麼找四爺去幫他爭奪儲君之位，要麼跟八爺談談以後合作的事，到時候你就和八爺平起平坐，只談合作。於六話裡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而且九爺也聽明白了，不過裡面的複雜性卻並不是很簡單。畢竟九爺，八爺與四爺這麼多年對著幹，突然去找老四，他會不會信任自己很成問題，如果老八趁著這個老九實力最空虛的時候下手他還真抵擋不了。跟老八談，成的可能性不太大，現在已經有了間隙，這種情況下再去談合作，豈不是會造成“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情況。

九王爺現在左右為難，哪一邊好像都不適合自己，等一下。“你說有兩條路？難道不是三條路？”

“恕奴才直言，第三條路對您而言是死路。”

“本王不配？”

“是不適合。”

九王爺全身都在顫抖，從來沒有過的恥辱感充滿了腦袋。自己居然被一個奴才看不起？

“王爺，您這麼多年沒有做過決定，您這麼多年沒有違背過八爺的意願，您這麼多年沒有堅定的支援過誰。您真的不適合做一個決策者，您最適合，坐的最舒服的位置是在決策者的旁邊，去輔助，去扶持。王爺，信奴才一回，奴才一定可以幫助您成為名垂千古的親王。”

九王爺看著於六很久，久到他自己意識到於六的話是對的，好像自己真的不太適合做決策，於六的剛才一番話，如果是老四或者老八，甚至是老十四，於六早就橫屍當場了。“你怎麼幫？”

於六聽到這句話，腿一軟差點就坐下了。不害怕怎麼可能呢？跟一個皇上的兒子說你不適合做儲君，更不適合做皇上，不發飆不殺人的還不可能有，但是這樣的人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八爺看起來是現在勢力最大的，十四爺周圍也有不少人的支援，唯獨四爺勢力最是淡薄，奴才想問一句，您的選擇是什麼？”

“本王很清楚老八的脾氣，一旦他認為本王有問題，就很難再相信本王。老十四，他手底下文臣少，武將多，但是本王也不是那種可以出主意定乾坤的人。所以也只能是選擇老四了。”九王爺一邊想一邊說道。

於六說道：“您的選擇是對的，但是理由卻差的很離譜。”

“難道不是嗎？老八……”

“八爺，十四爺都犯了萬歲爺最忌諱的事，朋黨。二爺幾次被廢，八爺都費盡心思想上位，或者推十四爺上位，但是你們本來很有把握的事到最後都失敗了？為什麼就是因為發動了太多的人去進諫，這種進諫，在某種程度上類似於逼宮。八爺，十四爺已經沒有機會了，結黨營私的人，怎麼可能會讓皇上喜歡呢？所以勢單力孤的四爺才會一直處在爭奪儲君的隊伍裡。”

結黨營私？對啊，老八現在做的不正是如此嗎？自己之前居然還傻乎乎的認為老八是最有機會的。他上下打量著於六，說實話他是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年級輕輕的小太監居然比自己這個身處其中的人看的還清楚。即便是旁觀者清，也沒有可能看的這麼真切吧？更何況他才剛剛進宮。

於六看著九王爺打量自己的眼神，突然說道：“王爺，之前奴才說過的，奴才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如果這眼力勁差，估計奴才早就在進宮前就橫屍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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