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是琦陽擁有三頭六臂的本事,面對顧容琛的壓迫和胡家輝的趕盡殺絕,他也抵擋不及,短短一週的時間,就徹底衰敗下去。
面對已經貼上封條的琦氏,他雙眼充盈著滾燙的淚水,這淚水炙熱的溫度在臉上流淌,灼傷了他的心。
“對不起!”他往後退了幾步,看著明晃晃那的太陽下那個一片死寂的房子,深深地彎下腰,鞠了一個躬。
在宣佈破產之前,他已經安排秘書去別處了,縱使他不願意,也不能耽誤他人前程。
緩緩走下幾十級臺階,渾身上下都像是踩在上,軟弱無力如病入膏肓的患者,眼中這個明朗的世界在刺眼的紫外線下呈現出搖搖欲墜的幻覺。
“砰”地一聲,琦陽的身子像是失去重心的大錘,轟然墜地。
路過的行人聽見這聲響音,猶如飛蠅見了美味聚擁而來,將昏迷過去的琦陽團團圍住,打120急救的,做胸部按壓的……
隱約中,琦陽看見紅藍色的救護車燈閃爍,紛亂的步子,白色的大褂,除此之外,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他在一間白到晃眼的房間醒過來,腦袋因為撞擊還存留著幾分疼感,聲音滄桑。
秘書在旁邊忙活,聽到聲音馬上回過頭來,語氣中滿滿都是關切,“琦總,您醒了?”
看著一旁的秘書,他愣了半天,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你怎麼在這?”
“哦……”說著,秘書點點頭,順手將病床上的被子替他掖好,“我在琦氏門口看到您出事了,就陪您過來看看。”
想起自己在琦氏門口暈倒這事,琦陽嘆口氣,將身子徹底陷入病房裡那張被消毒水的氣味浸泡著的病床,他沉默片刻,轉而想起秘書如今的工作,開口詢問,“怎麼樣?現在的工作還習慣嗎?”
秘書拉過椅子,在病床邊坐下,對於琦陽對他的安排,他是充滿感激的。
“多虧琦總惦記,我這才能繼續工作。”說完,他低下頭,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壓力很大,若是琦氏突然宣佈破產,他面臨失業危機,恐怕生活已經變了樣。
琦陽仰頭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長長的睫毛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幾分靈動,“往後就不要叫我琦總了。”
琦氏已經不復存在,這個稱呼也只會提醒他熱鬧的過往。
物是人非之後,人似乎總是徒增幾分感傷,譬如他。
秘書看著他一臉的悲憫,有話在喉嚨中醞釀,努努卻最終嚥了回去。
“您在醫院好好休養,來日方長,琦氏……一定會重新振作起來的。”秘書打破幾分鐘的沉默,鼓勵他。
轉頭掃過他的臉,琦陽的臉上浮現出一縷說不清神色的笑意。
“只要您需要我,我一定義不容辭。”秘書補充道,唯恐對方和他客氣。
琦陽悠悠地轉過頭,看著他的眼光中多了幾分感激和悲蒼,“有煙嗎?”
向來沒有吸菸習慣的琦陽,第一次被生活,被現實折磨得面目全非,一心只期盼著藉助香菸,藉助啤酒藉助一切可藉助的外力消散內心的哀愁。
都說借煙消愁,是不無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