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騫悠然的走在草地裡,看著遠處和翠花對岸而食的李歡,輕咳了一聲:
“聽說先生將此女收入房中?”
甘夫腦子裡裝著別的事兒,隨口道:“這邊的房屋都還在修建中……”
嘀咕到一半的時候,他醒悟過來,嘿嘿笑道:
“這遠比那幾個野人水靈的多,也是我漢家女子應有的美。”
張騫嘆了一口氣:“也就是說,先生看到真的有野人之後,就已經想到了抓這些野人來種地。
我聽霍去病說,他帶著先生去過教坊司裡購買奴僕,先生吐了一地,便放棄了教坊司購買奴僕的想法。”
“子文,紙張對於大漢而言,是非常了不得的東西?”
“非常了不得。”張騫點頭:“太史令司馬遷也準備過來親自記錄紙張的製作流程。
這是絕對的大事,否則的話,陛下又怎麼會讓我們提前來探聽先生的口吻?”
“他想要治學?成為像是董仲舒那樣的人?”
“不太想。”張騫沉吟起來:“而且,他看起來不像是儒家的弟子,你說他像是墨家的弟子?也不像是。
反而像是雜學家的門徒一樣。
說不清楚,但我覺得,李歡的先師,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物,可惜不能一見,人生一大憾事。”
甘夫揉了下腦袋:“子文,你還是想清楚回去以後怎麼和陛下說吧。”
李歡在黃昏中送別張騫,他很清楚這個時代的人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無奈。
所以心中並不怨恨自己被囚禁在驛站中的時候,張騫不來見自己。
不是不來,而是不能。
只是這些話,沒法說出口,但李歡清楚張騫也一定懂自己的意思。
不僅是自己不責怪他的意思,更在於自己願意在這裡做一個安安靜靜的漢人子民。
“他就是這麼說的?”
巍峨雄壯的宮殿中,皇帝劉徹臉上露出笑容,看著邊上跪坐的衛青:
“依常理而言,單獨是獻上馬鐙、馬蹄鐵,便也應當重賞。
但他只是問朕要了千畝荒地。”
漢帝國而今最不缺的就是土地。
幾千萬人分佈在如此廣袤的一片土地上,而後世一個大城市的總人口,就能達到這個數目。
這是古今兩邊的人,都無法想象的誇張奇景。
就連劉徹自己也覺得千畝土地不算什麼,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