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說,他的詩突出地反映了國破家亡的慘禍,如《悲崑山》描寫人民慘遭屠殺的情況,同時也揭露敵人的殘暴:“城陴—旦馳鐵騎,街衢十日流膏血。白晝啾啾聞鬼哭,烏鳶蠅蚋食人肉。一二遺黎命如絲,又為偽官迫懾頭半禿。”
《傷家難》四首也寫得非常慘痛。親朋勸逼他剃了頭髮,心情十分痛苦,認為“毀傷貽大辱”,“苟活不如死”。
他在僧裝逃亡中寫了《冬日感懷貽山中諸同志》詩,慷慨悲歌,充分表現了他的恢復故國的意願,如雲:“壟上可能興大楚,島中莫便殉田橫。豪傑由來須際會,寒灰他日定重然。”
堅決反對民族壓迫的歸莊,看見“商君法令牛毛細,王莽徵徭魚尾頻”,相信廣大農民會起來反抗,他說:“不信江南百萬戶,鋤頛只向隴:頭耕”。
歸莊窮得沒有土地,反而慶幸自己不要向清政府納糧,他的《觀田家收穫》雲:“稻香秫熟暮秋天,阡陌縱橫萬畝連。五載輸糧女直國,天全我志獨無田。”
歸莊就是這樣隨時隨地流露出他的民族感情。
此外還有吳嘉紀,字野人,泰州布衣。
家居海濱,每遭水患,而“苦吟不輟”,有《決堤詩》描寫他“空腸瘦骨當狂瀾”的苦況。
由於生活窮困,又處在兵禍慘烈的年代,使他體會到人民的痛苦。
他的詩具有豐富的現實內容,他長於樂府及五七言古詩,《李家娘》揭露清兵破揚州時屠殺劫掠慘無人道的暴行,是一篇血淚的控訴。
《糧船婦》,《流民船》,《鄰翁行》,《海潮嘆》,《挽船行》等篇從各方面反映了人民的悲慘命運。
他表面雖不談國家興亡大事,但如《謁嶽武穆祠》雲,“河北當年輕與敵,中原今日復誰爭?”
《贈歌者》雲:“戰馬悲笳秋颯然,邊關調起綠樽前。一‘從此曲中原奏,老淚沾衣二十年!”
而《讀荊軻傳》更表現了“不平”和“慟哭”,顯然他的內心激情是為了關心國家民族的命運。
他的詩運思深刻,措詞雋潔樸素,不事雕飾,不用典故;樂府諸篇更具有“危苦嚴冷”,“悽急幽奧”的風格特點。
以及申涵光,字和孟,號鳧盟,河北永年人,在明亡後,開始隱居不出。
而他的詩多反映當時人民的苦難,如《水漲歌》寫天災的嚴重,《春雪歌》寫苦樂的懸殊,《操舟謠》諷刺驅役民力推輓遊船的“使君”,《哀流民》,《插稻謠》控訴剝削階級的喪絕天良。
《插稻謠》末解寫道:“累歲年豐無餒,僮婢長大,難以驅使。稻畦幹,稻苗死,貧人哭,富人喜。”沉痛、深刻,都是樂府詩中少見的作品。
包括還有屈大均,此人是清初遺民中行輩較晚的詩人,字翁山,廣東番禺人。
他有強烈的反清情緒,反對剃髮垂辮,因削髮為僧,曾作《藏發賦》以寄其故國之思。
並且他認為自己是屈原的後代,對屈原表示崇敬,有《拜三間大夫墓》,《題招屈亭》等詩。
是對魯仲連的義不帝秦極力歌頌,認為“從來天下士,只在布衣中”。
甚至誇張地說,“魯連如不死,天下豈為秦”,又歌頌荊軻說:“一自悲風生易水,千秋白日貫長虹”,並且極為明顯地寓意說:“壯士至今猶髮指,寇仇長枕報秦戈”。
雖然壯志不遂,未免失望,但他總不忘故國,十分殷切地盼望恢復。如《經陽江電白邊界感賦》有云:“中華餘一島,正朔在重溟。望斷黃龍艦,風帆似水萍。”
直至康熙二十七年,臺灣鄭氏久已消滅,恢復根本絕望,他還發出無限的感慨說:“久無王正月,徒有漢遺臣。草野私哀痛,漁樵愧隱淪”。
從此以後,他也只有走上消極反抗的隱居道路。在稱道魏禧的高尚品格的同時,他嘲罵那班不能堅持到底,終於失身的人說:“鄰女窈窕姿,將老猶珠璣”,“秉節乃不終,媒妁持為市”。
可見屈大均的民族意識就是如此堅強,屈大均的詩現實內容豐富,在《大同感嘆》中揭露清統治者的殘暴:“花門多暴虐,人命如牛羊。膏血溢槽中,馬飲毛生光。”
《猛虎行》比他們為“食盡中土肉”的猛虎。
《民謠》也揭露貪汙狼藉的贓官:“白金乃人肉,黃金乃人膏。使君非豺狼,為政何腥臊。”
《菜人哀》反映那時饑荒賣人肉的慘狀。他的詩長於近體,五律尤工,“雋妙圓轉,一氣相生”。例如《攝山秋夕》:“秋林無靜樹,葉落鳥頻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