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不耐,抬頭看了看摔琴。摔琴忙解釋道:“門中規矩,後進遇到前輩須得鞠躬行禮,啟口問好。你這微微點頭在俗世自然無礙,在宗門內則算是無禮了。”
霓裳面色恬靜、輕啟朱唇:“不知者無罪。師弟剛入門牆,不懂規矩也屬正常。”說完,立在一邊仍兀自微笑。
李宏明白她這是等著自己補禮。按理說,霓裳的言行舉止也算是合乎情理。但一來李宏乃是九世累修的真正前輩,放不下架子。二來,他本不是真的心悅誠服拜青木真人為師,故而不願意過分行禮。當下竟裝作看不見,大踏步繞過霓裳而去。
這一來,霓裳臉上也掛不住,頓時俏臉微紅,略略帶上了眭意。
摔琴與李宏相識雖不過一日,卻大抵知道李宏的脾氣,忙勸道:“你初入門牆,還是不要惹得眾怒的好。大師姐平素為人最是平和,何如賣她一個面子!?”
李宏似笑非笑言道:“你師父邀我入門的用意,你也大抵知道?我的態度如何想必你也清楚?既如此,我何必跟她行禮?!“說完大步流星而去,剩下摔琴發了一下子呆。
圍觀的諸弟子裡,早有人不耐。只見兩個男弟子越眾而出攔住李宏的去路。其中一個做道人打扮,生得俊朗非凡,留著褐色長髯。另外一個帶著鬥笠,一身黑衣,身量頗高。
“你就是劉滿?聽說師父領你入門來,如何這般不識道理?”說話的是道人。
“你是何人?攔我去路又是何道理?”李宏寸步不讓,爭鋒相對。
那道人一愣,沒想到李宏年歲雖輕,底氣卻如此之足。轉念一想:“他原是山野村夫、初生牛犢,不識得好壞兇惡,不曉得天高地厚,故而有此愚昧無知之狀。”於是臉色略微收斂:“你可知,此山乃是神仙福地,此處眾人皆是得道修士,莫以為憑著一股無知無畏的勁頭就可以嘩眾取寵!若是存了這般心思,當心來日死無葬身之地!”說時,手一指,一道綠氣射出,瞬間化作一條綠色光龍,張牙舞爪,驚人可怖。“快快與大師姐賠禮認錯,否則叫你知道厲害!”
周圍圍觀數人也跟著起鬨,原以為可以唬住李宏。
哪裡知道李宏哈哈一笑,也不生氣,也不氣惱,只平淡淡地說:“這種嚇唬三歲小孩子的把戲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實話與你說,這勞什子的【天然宗】我也不耐煩進,都是青木真人強逼的,既是強逼,又有何理?你們還講什麼有禮無禮?著實可笑!”
一言既出,立即叫周圍人群炸了鍋!
“小子,血口噴人,看劍!”戴著鬥笠的男子氣得三屍神冒火,顧不得身在正殿之前,拔劍來取李宏。
李宏不慌不忙。他知道今日若是動手,自己無論如何也佔不到便宜,但偏偏不肯認低服軟,就是篤定了青木道人絕不會讓自己吃虧。
果然,青木真人尚未動手,一團紅雲卻先來至。紅綢一聲厲喝:“大膽!敢在天然宮前動手?!”
持劍男子猶疑了片刻,不得已收回佩劍。
紅綢現身出來,婉轉一笑:“小師弟,咱們又見了!”
李宏笑而不語。紅綢身形未穩,又有一人躍在場中,朝著紅綢厲喝:“紅綢,你算什麼,敢在這裡出頭?”
李宏一瞥,認出是適才站在霓裳身邊的一個女子。
“二師姐,紅綢說的沒錯,這可是天然宮前,任誰都不能動手,與出頭不出頭有何相關?”說話的是摔琴,她雖與紅綢不合,但卻不肯叫李宏在此吃虧,所以挺身而出。
禾木不知道幾時也來到李宏身邊,低聲說:“小子,你這剛一露面,就惹得幾個師姐為你爭吵,是不是有幾分得意啊?”
李宏心血來潮,調侃道:“我最是喜歡你,偏偏你卻沒有為我出頭!”
一句話說得禾木小臉頓時殷紅起來,倒有幾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