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漣每說一句話，都會觸及到顧紫漪的心。

也許在外人看起來，很難明白顧紫漪的心情和心理。會覺得她很奇怪，為什麼這麼作。明明喜歡幹嘛不在一起？幹嘛不答應洛漣？明明這會兒洛漣也在表白，幹嘛還要一再拒絕？

欲擒故縱嗎？

並不是。

因為顧紫漪心裡怕。

她在感情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她在洛漣身上沒有安全感。她覺得洛漣會隨時背叛她。

她心裡是真的喜歡洛漣的，可是她不能承認，也不願意承認。

顧紫漪的喉嚨上下動了動，鼻子有一些發酸。她咬了一下下唇，然後說：“我回北京了。”

洛漣問：“見面嗎？”

“你定時間地點吧。”雖然顧紫漪覺得見面不是一件好事，她真的很可能會繃不住情緒。但是……她不能一直耗著洛漣。

洛漣的感情，又哪裡會是那麼容易被耗盡的？

“好。”

“再見。”

電話結束通話了。

在家裡的洛漣，稍稍有一些茫然。

他站在窗邊，風就吹在他身上。他的眼神有一些憂鬱，像是無數哀愁圍繞著他。晚飯還沒吃，可是一點都不餓。

聽見了顧紫漪的聲音，也得到了她的同意可以見面。

但是……洛漣的心情並不是喜悅的。

他盯著窗外看了好久，有一年輕夫妻帶著小孩子出去散步，有白髮蒼蒼的一對老人相互攙扶著遛彎，有年輕姑娘牽著可愛的狗狗，有兒子推著年邁母親的輪椅走過……

很有家的味道啊。

除了他。

洛漣微微闔上眼睛，風吹拂在他的臉上，似乎泛著些涼，像是要涼到他的心裡去。

想多為顧紫漪做些什麼，可是會發現，顧紫漪什麼都不缺。

他像是一個多餘的……沒人要的玩具熊。

顧紫漪根本不缺他，她有無數的可選擇。

“那我怎麼辦啊……”他低聲喃喃，問自己。

那他怎麼辦啊？

情緒突然變得很喪很喪，前幾天還恢復的很好，勉強活得像個人，一瞬間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時候，任何變化都沒有。

洛漣輕輕笑了，可是眼底卻是涼的。他自己都可憐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別人來可憐他呢？他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有半點可取之處……

會突然間把自己貶低的一無是處。

會突然間對這個世界不抱任何期待。

會突然間……沒有想要活下去的慾望。

洛漣知道自己的心理狀況極差，他一直都在一個人挺，從來不敢去看心理醫生。他也知道，遲早有一天，絕對負面的情緒會吞噬掉他。

可是洛漣連掙扎也不太願意掙扎。

洛漣靠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上，屈起雙腿，把頭埋起來。

就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

——

徐阮阮還是和以前一樣，坐向深的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