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漣思考了一陣，“可您照顧了他們半生，也應該由他們來照顧你半生，這才算平等不是嗎？”

範奶奶這樣的想法，是洛漣第一次聽到，他覺得很奇怪，卻又不無道理。

“為什麼要平等呢？”範奶奶昂起頭，反問洛漣。

洛漣微微一怔。

“他們是我的孩子，由我選擇把他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本就是我的決定，又不是他們選擇的。一開始，這就不平等啊。”範奶奶說道，“或許真的說平等，給他們選擇，他們就不會選擇我們這個家，總有更好的。”

範奶奶的想法，是真的很與眾不同。

“而且，我愛他們，只盼著他們健康。我既然是真心愛的，又為什麼要追求平等回報呢？我養育他們，也不是為了讓他們反過來給我養老。我只是想讓他們過得好。”

範奶奶說：“這世上很多事啊，都是不需要有結果的。”

很多付出不一定有回報。

很多事情不一定有結果。

如果想要事事有迴響，那一開始就是動機不純。

洛漣愣了愣，反覆品了許久這段話。

——

顧紫漪看著身前的洛漣，不太懂他了。

洛漣是個極為偏執的人，他固執地想要得到顧紫漪，他覺得他們應該有一個結果。

但是這世界上不是每件事都可以隨你心意。很多事都是沒有結果的，很多感情也都是無疾而終。

洛漣跳脫出他的心結，自然是釋然了。

也許他不應該抱有一定有結果的想法。那樣他會輕鬆許多。

如顧紫漪所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在“自我感動”。是他的一廂情願，是他的自我奉獻，是他的單方面。

他無需埋怨什麼，從頭至尾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顧紫漪沒有必須要答應的理由。

他也不配要求顧紫漪什麼。

所有種種，前因後果，皆是他一人起，也自將是一人終。

所以他便釋然了。

不那麼固執地抱著一個想法繼續下去。

他身上的種種枷鎖，絕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施加給自己的。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一個溫柔，一個疑惑。

顧紫漪很疑惑，她不明白洛漣的轉變因何而起，也不知洛漣的轉變是否正確。她動了動唇：“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洛漣的笑容很燦爛，他輕嘆了一口氣，“無所謂了。”

顧紫漪蹙眉。他是無所謂了，自己很有所謂。

她向後再退一步。

洛漣也跟著上前一步。

因為身高差的原因，顧紫漪在氣勢上抵不上洛漣。

她也不知道後面是什麼，只不過再後退一步的時候，洛漣伸手扣住了她的腰。

然後她就聽到洛漣含笑的聲音：“撞樹了。”

顧紫漪身子僵了僵，兩個人的距離更近了。她的眼神左右飄了飄，然後伸手擋住洛漣，“和我保持點距離。”

洛漣收回手，向後退了一步，依然還是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