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懂,為什麼這宮中的貴人,喝茶究竟為何要如此講究?
“你是想搶了喜寶的差事?”逢熙不動聲色,只是淡淡道。
秋果一聽這話,這才想起這打掃之事,原是喜寶的差事,於是她連忙搖頭:“是奴婢一時忘記了。”
她正絞盡腦汁的想著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便見逢熙站起身來,走過她身旁,步下臺階,往竹樓處走去。
秋果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無措的站在原地,卻聽他的聲音忽的傳來:“我不需要你做別的事情,不會烹茶,我教你便是。”
第25封情書:猶如故人
又是深夜,不見星月。
秋果悄悄踏出房門,遠目廊下,四周寂寂,唯見簷下燈火搖曳,亭前花影婆娑。
她踏著輕輕的步子,穿過迴廊,來到逢熙的門前,蹲下身子。
磨蹭了半晌,她才從懷中掏出兩樣東西來,一一放在逢熙的門前。
做完這些,她才又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轉身離開。
只是待她方才走後,那緊閉的房門便已經被人開啟。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拾起地上的東西,柔軟的墨發散在他的胸前,如松挺直的身影,迎著橙黃的燈火,衣袂被夜風吹得翻飛。
當一聲吱呀傳來,門扉掩上,素白的衣角一閃而過。
橙黃的燭火亮起,逢熙坐在桌前,一雙墨瞳一瞬不瞬的盯著桌上的那那兩月那個東西,仍是一封書信,一包糕點,卻獨獨少了花枝。
他執起那一封書信,低眼卻見那信封上畫著的,除了只能大致看出輪廓的鴛鴦,竟還有一朵同樣歪歪扭扭,筆劃簡單的花兒。
這畫工……逢熙禁不彎了眉眼,淺淡的笑意中透著些許無奈。
拆了信封,他將其中的信紙取出,展開。
純白的信紙在燭火的映照下,微微有些泛黃,那上面的兩行字仍舊是他熟悉的笨拙筆劃,可那一字一句中,卻又藏著一份虔誠的情意:
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來。
再不是那首《思帝鄉》,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看在逢熙眼中,卻是一份躲避不開的情意。
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來……他薄唇微動,仔細揉撚著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心頭有不知名的情緒和著暖流,淌過他的四肢百骸。
他揚起下顎,一雙墨瞳中流露出幾乎從未見過的迷茫,他不禁喃喃:“猶似故人來……”
其實與他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許是那無端的四場夢,才讓他對她有這樣的熟悉感。
彷彿在許多個他忘卻的前世中,她也曾是這般這般溫軟的模樣,踏足過他的生命。
但這到底太過荒誕,不是麼?
逢熙閉上眼,腦海中劃過那一雙靈動清澈的杏眼,心頭湧起一陣無力感。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失了方寸。
一塊杏仁酥入口,舌尖的甜膩綻開,他絲毫不意外,只是緩緩地將這塊糕點吃完,而後才端起桌上的冷茶,飲下。
秋果醒來時,窗外方才露出晨光。
她起身將衣衫穿好,又去洗漱,待梳洗完畢後,她才踏出門去。
穿過迴廊,步至逢熙門前時,便見其正好推門而出。
大約是聽見了她的腳步聲,他轉過頭來,一張白皙的面龐上仍舊是一片清冷之色,那雙眼看向秋果,嗓音響起:“我去上朝。”
說罷,便徑自走下臺階,往碧湖的那一岸去了。
而秋果立在原地,秀氣的眉微微蹙起,眼底掠過些許迷茫之色。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覺得,他看起來好像更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