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伸手,虛扶了他一把,將於安從地上扶起來。
隨後,他便走到龍床前,去看那昏迷中的雍和帝。
見其面色蒼白,血色盡失,已隱隱泛著些暗青色,逢熙心下便已明白,他此前設下的局,終於見了成效。
他面上不顯,神色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陛下的身體,於公公不是不知道,他非要犯那些忌諱,你也不攔著些?”
“國師大人,奴才……奴才如何能勸得住陛下啊!”於安眼眶中已經有了眼淚。
就算他在皇上身邊兒待了好些年,就算他曉得皇上身上所背負的咒術,可說到底,他還是個奴才,又如何能勸得住皇上呢?
“這美色,當真是誤人。”逢熙輕輕淺淺的說了一句,意味不明。
“國師大人,陛下他……可有大礙?”於安聽不懂逢熙的話,只急急的問道。
“依著這境況,陛下怕是危險得很。”逢熙垂眸,盯著雍和帝的臉。
於安聽罷,再次癱軟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這……這怎麼會?”
於安不敢想象,若雍和帝真有個什麼好歹,那麼這大魏的天下還保不保得住都很難說……
這些年來,因為所負咒術的幹系,雍和帝膝下並無子嗣,若是他這麼早早地便去了,那麼這天下,勢必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於安想起那西山叛軍,那一直是雍和帝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此番雍和帝挺不過來,只怕那最得利的,便是那叛軍首領——越澤了。
若真是到了那時,這大魏,怕又會變成當初的大越王朝了。
可是這怎麼可以?先帝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怎能這般輕易的便斷送於此?
“國師大人神通廣大,能救得陛下一次,必然能救得陛下第二次!”於安猛地抬首,盯著逢熙,眼中滿是希冀。
逢熙搖頭:“我一早便與陛下說過,再有這第三次,我便很難再有法子救他了……”
“這,這……”於安已經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我也只能暫時吊著陛下的性命,再尋找旁的解救之法了。”逢熙不緊不慢的說道。
於安一聽,便連忙點頭:“還請國師一定要保住陛下的性命!”
“你且先下去,我使些術法,替陛下暫時緩解些痛楚。”逢熙望向於安,說道。
於安望了望仍舊未曾醒來的雍和帝,有些猶豫。
但他想此時也已顧不了那許多了,如今看來,國師便是唯一能救陛下的人了。
於是他便應了一聲,轉身踏出殿外去。
待殿中靜下來,逢熙再次低眼去看那躺在龍床上,氣息微弱的雍和帝,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寒涼的笑,一雙眼瞳冰冷深沉:“看來,我給你的這份大禮,你似乎承受不起?”
“敢滅我沈家門,你也當付出些代價才是。”他睨著那雙眼緊閉的雍和帝,嗓音似乎都浸著寒冰的冷氣。
雍和帝的這張臉,與他那道貌岸然的父親,倒還真是相像,便是連那多疑的性子,也是那般相似。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