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緊,甚至是揉碎。
他連呼吸也忘記了,某一刻,他甚至都想不管不顧的去抱她,去哄她……去告訴她,他其實從來都不願她離開。
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
“元秋果,到此為止罷。”他閉上眼,抽出她手裡那屬於自己的袖袍。
當秋果聽見他的這句話時,她的眼眶之中再次溢位淚水。
無可挽回,這當真是無可挽回了。
她握緊了空空的雙手,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那一瞬,她忽然撲進了逢熙的懷裡,緊緊地摟住他的腰身。
“秋果?”逢熙被她這突來的舉動給驚住了。
誰知下一刻,秋果竟仰頭吻上了他的唇角。
她的唇冰冰涼涼的,眼淚卻是溫熱的,一顆一顆從她的眼眶裡溢位來,正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怔愣了片刻,隨後回過神來,便慌亂的想要推開她。
可秋果卻是倔強得不肯放開。
“元秋果。”逢熙沉著聲音,喚了她一聲。
她睜開眼,那雙杏眼裡水波氤氳,似有幾分膽怯,但更多的,卻是孤注一擲的悽涼。
“大人,就當是臨別之禮……好不好?”她的聲音顫顫的,傳到他的耳畔。
而他望著她的那雙眼,彷彿是深刻至魂靈一樣的情緒一瞬四散奔潰,他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
“大人,好不好?”她乞求著問他。
逢熙的心彷彿被什麼重重一擊,那一瞬,他閉了閉眼,終是苦笑。
他認命一般的俯身,薄唇親吻過她的額頭,眼眉,鼻尖,再至嘴唇……那樣的輕柔,帶著不自覺的虔誠與珍視,他已將這一次的親吻,當做了最後的訣別。
淺色的幔帳散下來,他已將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他俯下身去,而她望著他,那雙杏眼裡,波光微閃,一如碧湖水泛波瀾。
逢熙呼吸一滯,他忽然伸手,覆上她的雙眼,遮擋住她的視線。
“大人?”秋果眼前一片漆黑,她顫顫地喚了他一聲。
“果兒。”她聽見他這樣熟悉的輕喚。
於黑暗之中,她聽見他說:“今夜之後,便將我忘了罷,好不好?”
他說:“我們最好把過往的這些歲月,都一筆勾銷,再不想起了……才好啊。”
他說:“你若是要恨我,那麼恨過了,便忘了我罷?我不值得你記著,我不值得……”
他說:“抱歉果兒,此後的漫長人生,我終是無法陪你了。”
他還說了什麼?秋果恍恍惚惚的,早已聽不清,想不起了。
衣衫盡解,綾羅帳暖。
書案上的燭火早已被軒窗外的夜風吹滅,唯有小香爐中仍有縷縷暗香彌漫繚繞。
玄月清冷,映照著院中的花影搖曳,疏影之間,簌簌落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