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爐做好後,蘭巧添置了兩張桌子。漸漸以賣早餐為主,有溫熱的五香茶葉蛋、豆汁、豆花和煎餅,兼賣豆腐、豆腐幹。辣椒有限,涼粉只供應預定的人家。
這幾月都是天沒亮就出門,到辰時末東西基本賣完,一家人很少曬太陽。
好在這忙忙碌碌的日子越來越有奔頭,不僅能吃飽飯還能吃好,蘭巧那削尖的臉龐慢慢變得圓潤,賣豆汁不愁沒有豆漿喝,面板也日漸白皙。
剛開始豆汁和豆花並不是特受歡迎,那些丫頭夫人來吃早餐的時候,蘭巧總會有意無意提起,自己就是每天喝豆汁吃豆製品,面板才會越來越白的。
想想之前黑黑瘦瘦的鄉下妞,再看看現在的她,似乎變了個人似的,穿的是京城時興的留仙裙,面板白了臉上有肉了,確實比以前好看多了。
漸漸地慕名而來喝豆汁吃豆花的越來越多,一個小小的攤子已經滿足不了大家。
春去秋來,轉眼間來京城已經三四個月了,光賣涼粉就賺了四五十兩,手中有了一百多兩銀子,蘭巧想著這樣擺攤不是辦法,是時候該租一個鋪子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個月後西市一家經營筆墨的鋪子,支撐不下去了打算轉租,蘭巧看到附近大部分是經營字畫、花卉、瓷器、筆墨紙硯……這類文人雅客用的東西,西市人流量還是挺不錯的,若是在開家酒肆應該有賺頭。
店面不是很大,就是這個價格有些小貴,東家竟然要一個月五兩銀子的租金。
想著在買面擺攤除卻下雨天,一個月也能賺得十多兩,蘭巧咬咬牙和店家軟磨硬泡,最終以每月四兩的銀子成交。
租金這麼貴,當然不可能只賣早餐,蘭巧想著還是繼續她的老本行,開一家小酒肆,早餐、中餐、晚餐都賣。
附近的店家基本都沒有裝飾,同樣的青磚灰瓦,除了門口的招牌不一樣,外面看起來識別度不高。
蘭巧想著既然做就要做的最好,酒肆不光菜的味道要好,好的環境讓人看起來舒心也很重要。
慕智和慕誠繼續經營早餐鋪子,蘭巧和奶奶妹妹,將這店鋪裡裡外外收拾的一塵不染,又狠狠心買了一刀宣紙,用漿糊將這牆壁糊得白白的,上面掛上幾副淘來的便宜字畫,再掛上幾盞造型別致的燈籠。
桌子用朱紅油漆一染,煥然一新,門後再擺上幾盆蘭花和茶花,再做一塊匾上面題著“慕蘭酒肆”。
裡面的隔斷做成廚房,扯上一塊繡著竹子圖案的錦緞做門簾,一座雅緻別樣的酒肆就這樣裝飾好了。
兩個書生模樣的人路過,看了一眼店鋪說道“且不說門口的蘭花,單說這‘慕蘭’二字,就知道這酒肆掌櫃的是文化人。”
“裝飾的倒是雅緻,就是不知道這飯菜的味道怎麼樣。”另一個公子說道。
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蘭巧笑了笑,看來這裝飾風格還是能吸引人的,但願“慕蘭酒肆”能賺得第一桶金。
歷時半個月“慕蘭酒肆”開張了,之前和奶奶做的黃酒這下派上用場了,在此消費的大多是來逛字畫、賞陶瓷的文人墨客。文人雅士討論詩詞歌賦、時事政局,往往離不開酒來助興。
今天來吃飯的四位公子,看樣子是翰林院的。點了六七個小菜和一壇烈酒,酒過三巡有些微酣,便開始分析起當下的時局來。
“趙兄,翰林大人似乎有意要提攜你啊,賢弟敬你一杯,恭祝你前程似錦。”身著灰色布衣的公子執起酒杯,敬給對面穿湖藍色錦袍的公子。
那公子執起酒杯,撩起寬松的袖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臉龐浮起一絲潮紅“馮賢弟客氣了,大家心知肚明,翰林大人和太子殿下以及張丞相是一丘之貉,太子這幾年結黨營私中飽私囊,置天下黎民百姓與水深火熱之中,我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汙。”
旁邊一位公子,氣質看起來有些冷清,他夾起一塊藕片吃了起來“趙賢弟所言極是,太子殿下好享樂,善於權術工於心計,並非胸懷天下的仁君之人,大康若是落到此人的手上,百姓必定遭殃了……”
“幾位兄弟,大家都喝多了,趕快停下這話題,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那位年長的公子連忙制止。
“白兄,大家都知道你爹是支援太子殿下的,今天難得盡興你就讓我們痛痛快快的說出來罷。”姓趙的公子似乎有些喝多了,舌頭已經開始打捲了。
“就是,大皇子才智平庸母親身份低微,二皇子從小便弱不禁風,三皇子一向魯莽不為皇上所喜,這太子之位才落到四皇子頭上,依我說五皇子齊王生性灑脫做人磊落,他若是能繼得大統將來一定是仁君。”
葉蘭巧忍不住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只見此人眉毛濃密俊秀,明亮的眼眸有如點漆,高高的鼻樑上有一粒芝麻大的黑痣。
“上官兄這話我愛聽,我也覺得齊王比太子賢明,只可惜齊王沒有靠山更無兵權,要不還能博上一博。”趙公子的臉色有些發紅。
白公子嗤之以鼻“齊王還是算了吧,三皇子雖然不得勢,好再驍勇善戰,身為鎮西候手中好歹有十萬兵權。齊王就一富貴閑散王爺,其母德妃屈又不得寵,舅家也不過是鎮北將軍,王妃的孃家又遠在涼州。皇上擺明不想重用他,要不就憑他那一身武藝,上陣殺敵建功立業不再話下。”
聽得這話眾人皆唏噓不已,“這樣看來,齊王還真是憋屈,空有一身才能卻無用武之地。”
白公子喝了一杯酒說道“可不是嘛,如今太子一黨已遍佈遍朝野,朝堂之上李丞相把控大局,後宮之中有皇後坐鎮,太子之位無人可撼動,聰明的人就該知道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