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季未邀請到柳若雲也未惱怒,他保持著一貫的笑容,抿著茶回味柳若雲的大言不慚。
“男男授受不親。”他嗤笑一聲。
“南風”盛行,武羅都城夜市上的小倌樓生意比隔壁“牡丹閣”的生意好上太多。
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真是一個不懂掩飾得奇怪人。
修仙之人仗著自己有幾分修為便恃強凌弱,正經宗門有門規左右多少會收斂一些,而散修則少了約束肆意妄為,多少普通人葬送性命,而那句“從未殺過人”真是讓他震驚。
房門被輕輕推開,慕言季的隨身侍從走進來恭敬道:“少主,跟著你的人已經被安排好了,他應該會回去稟告小姐說你喜歡男人。”
隨從像是受到了很大地驚嚇,肅然道:“少主,你真喜歡……男人?”
慕言季仍舊笑著,哪怕是對一個販夫走卒他也能始終如一地保持他那笑容,更何況這是他的近身侍衛,“瞧你那樣,我喜歡誰也不會向一個近衛下手,下去吧。”
柳若雲往回走的路上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很細碎輕緩的腳步在樓頂,她定住腳步仔細辨認,可一瞬間那聲音又消失了,她想或許是多心了吧。
這樣總是保持著警惕之心,會不會得心力交瘁的疾病啊,還是本已經是有了心病――不然怎麼稍微一動氣就喘得特別厲害,難道她的心病還能帶回前世。
柳若雲在房門前躊躇了半晌才推門而入。
景明溪側臥床榻,像是已經睡熟,她推門的聲音並未將他吵醒,而房間中的火光暗淡的恰到好處,搖曳光亮映照著他唯美俊俏的臉龐,構造了一幅美人圖。
她躡手躡腳來到床邊,蹲下身姿凝視著這幅美人圖,這是沒有了冷峻眼神的恬靜睡顏,心中的琴絃似乎被輕輕撥動了一下,發出了婉轉悠長之音,她情不自禁地伸出纖細玉手在空中描繪他骨線分明的輪廓,就連那細密的睫毛也未落下。
景明溪的手臂搭在胸前床邊,她用手探了探他的手指,一絲涼意從手指處傳出,她心中嘆息,這雙手無論何時都是這般涼幽。
木床與窗對著,徐徐夜風從那支起的窗戶灌了進來,打在身上甚是舒爽,然而這涼意對景明溪來說應該會冷。
柳若雲走到窗邊,放下木枝,回到床邊給景明溪蓋被褥時忽然想起了那麼一句話“有一種冷是你媽覺得你冷。”她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小聲道,“我可只是你師姐,這應該叫有一種冷是你師姐覺得你冷。”若不是景明溪睡著,她定然能笑出聲。
這幾日他們沿路奔波,景明溪還分神照顧她,儘管她作了幾番,但他也未曾流露出任何不滿。
昨夜還著了涼,本來就該好好休息,今日還外出查事,想必也是很累了,“天下蒼生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幹嘛把自己搞那麼累,你都做完了,別人做什麼!”
“明明這麼累了,還逞強。”她幾番動作,景明溪的眼睫依舊緊閉,未有轉醒。
柳若雲再次蹲到床邊,注視著那不夠看的睡顏,以便於她以後回到未來也能記住。
“我不會忘記你的。”她想要將他的容貌刻入腦裡,烙進靈魂。然而這句話她只是在心裡對自己說而已。
那隻狐妖祈求還魂丹時灰沉的眸中一片情殤,為求復活心上人輾轉世間幾十年,而自己睡了十五年,比那素未蒙面的女子幸運得多,可師尊為了救“她”究竟付了什麼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