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雲不知道景明溪是用什麼樣的心情來說這話，但她也無力去思考了，她靜靜地呆在一直渴望的懷抱中。

只是這懷抱來得有些遲了。

終究還是來了。

“不這樣了，我以後定然不這樣了。”她攀上景明溪的後背，柔聲道，“我已經好了。”

景明溪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否聽見了柳若雲說話的聲音。

“師弟，你抱我起來，水裡冷。”柳若雲接著說，“我有些累了，想睡會……”話音斷在了這裡。

她睡著了？

沒有，她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龍涎耗盡了所以精力，也不想再說什麼。

千山萬水，這一夜，她終於翻過了一座山。

縱使這夜折騰了半宿，最後也未能讓她睡一個安穩。

湛湛藍天，潺潺流水，一方青石，兩盞茶杯，兩顆碩大桃樹屹立青石兩旁，根根桃枝將石桌子圍著，正是花期，開得豔麗。

“你喜歡桃花？”

“嗯”

“挺美，不過幾日花期。”

“那也好，這樣很快便又桃吃。”

柳若雲覺得這話似乎很是耳熟，好像前兩日自己也說過，她想看清楚與她說同樣話的人。

墨綠長衫，黑緞縛腰，發冠將青絲束起，要說特別便是他衣衫上用金線繡的龍紋，不是帝王便是太子。

只是這個地方連城門都未有，哪裡來的帝王？

然而桃樹下另外一抹纖細修長的身影更吸引了她的視線，只是一眼柳若雲便認出了她，赤紅裙袍換成了玄色衫服，散開的青絲被一根紅色髮帶綰髻，髮帶長尾垂下，隨風舞動。

那抹身影仰頭仰望，伸出一臂，手中霎時出現了一根短枝桃花，“你在此耽誤的時間很長了，你也是第一個來到這裡沒有說願望的人，吾用你喜歡的桃枝給你做一個標記，等下一次相逢我便能認出你，屆時再告訴吾你要什麼。”女子聲音清淡冷冽，沒有任何情緒。

柳若雲看著那短枝飄進了那人的心口，隨後女子道了一聲，“走吧。”接著女子揚手一揮，桃樹、青石全然不見。柳若雲的眼前再次呈現了一片櫻樹、薄霧、一切安靜如初，無風亦無鳥。

天幕剛白，柳若雲從夢中驚醒過來，側首便看見景明溪看著她，今日便是前往司家之日，她自然是不能誤了時辰。

柳若雲道：“我這就起來。”可剛一下床，取過白衫校服時她突然就不動作了，她垂目看了看自己，再回首怔怔地看著景明溪，幾次欲想開口解釋些什麼，但最後都被那冷峻的神情湮沒了。

在涼水裡泡了半宿，膽色縮了水，顧慮卻滋長了。

這一刻，她突然想回蒼涯山了。

柳若雲坐回床邊，“我不想去司家，我想回蒼涯山找師尊。”

然而這個想法她自然是未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