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與景明溪倆人畢竟經歷了深刻的怨恨、仇殺與長時間的死別，一時相處，倆人都有些拘謹。

景明溪總是會不自覺地悄悄看雲笙，像是確定一般，現在雲笙的容顏太不真實了。

而就在雲笙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要回望時，他倏然又縮回了目光，佯裝認真看書的樣子。

雲笙忍住笑意，輕聲問道，“看什麼呢？”

景明溪帶著訕然的神情，”沒看什麼，只是覺得這突然開放有凋零的繁花會不會驚擾到其它弟子。”

蒼涯山沒有目的地移動，眾弟子被限制無法出山，這讓他們一直保持著警惕。連掌門都無法交代的事讓他們擔憂了許久。

然而蒼涯山一夕間，繁華似錦，滿山凋謝的花爭先開放，這奇怪的現象竟然讓眾人壓抑的心境舒暢了一口氣。

只不過這過眼雲煙的繁花也只存了短暫的一夕間，就如武羅慕宅的相思樹……曇花一現。

而後除了幽蘭院中的桃樹，所有的一切都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顯然這不是實話。

雲笙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猶豫道：“如果你不適應我現在的容貌，我可以用幻術……”

還未待雲笙落完話，景明溪搖搖頭，便伸出手拉著雲笙道，“師姐，你這樣可是還怪我？”

“為何如此認為？”

景明溪不止認為雲笙還在責怪他，他甚至覺得雲笙還會走，不然繁花似錦的山花怎麼一夜之間全部凋零。

“花都謝了……”

雲笙突然覺得這一刻景明溪仿似變成了曾經“語焉不詳”的那位太子，她抽出被景明溪握著的手，撩開爬上景明溪臉上散亂的幾縷青絲，“我只是怕再次被你誤會成樹妖。”

“……”

景明溪靜靜地看了雲笙須臾，突然起身並退開一步。

他掀衣單膝跪在雲笙面前，帶著堅定的眼神和篤定著語氣道：“幻生閣宮主曾經欠了我一個願望，雖時過境遷，但既然做了標記，那麼想必不會反悔。”

雲笙雖然輕“嗯”一聲，心中驀然有些忐忑，當初“三月”承諾，她說過只要過了三月，就讓景明溪恢復她封印著他的一些記憶。

只聞景明溪道出話語後，雲笙覺得往復不同異世，這是自己聽到最美的誓言。

“我願凍結時間，”景明溪看著雲笙眼中的惶然，“永遠伴隨與你，矢志不渝。至於代價……”

雲笙打斷景明溪，代價便是“你不老不死，凡塵中的一切都與你無關，非人非鬼，從此不入輪迴，不妖不魔，飛昇無望。”

景明溪再次篤定道：“我願意。”他從記得雲笙後，這一整年都在思考，究竟怎麼才能留下來。

然而就在繁花過境之時，他突然福臨心至，只要將時間留在某一刻……他不用在入輪迴，週而復始地尋找與等待。

或許這便是最好的方法。

“你還會看見周邊親近之人生老病死，門派沒落……”

景明溪始終篤定，“我知道。”他記得自己幾生記憶，早就明白這些痛苦。

“好，”雲笙道，“本宮如你所願。”

話已落成，景明溪手臂上的掌門印竟然自然脫落。

……他算成為了蒼涯山歷經掌門時間最短的一位宗師了，儘管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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