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接著說:“吾生之願便是能如凡人生老病死,跨過奈何橋,飲用孟婆湯,步入輪迴,如此反覆……”
卿秋側目看著雲笙問,“所以宮主去了輪迴,變成了蒼涯山弟子?”
“願望只是願望而已,死亡的滋味可不好受,什麼都記得,什麼都能看見這種滋味更不好受。”雲笙伸出手揉了揉卿秋的頭,笑著道,“傻丫頭,螻蟻尚且貪生,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沒有界定。”
“宮主為何跟我說這麼多?不怕我傳出去……”
“傻丫頭,因為吾喜歡你。”也是因為你記不住啊,唯一能記住她的人也已經不在了。
夕陽斜下,路上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馬車停在了慕府正門,雲笙一眼便掃見了那氣勢恢宏的匾額——司慕俯,頃刻便明白了司從文指責她拆了山莊匾額的事,卿秋欲上前讓守門小廝通報。
雲笙拉住卿秋道:“不用通報了,會有人出來接我們的。”
秦系出來的時候見到雲笙與卿秋倆人有些驚訝,他以為雲笙會是額間印記的模樣……會隱著身形而來。
秦系引路將雲笙再次帶到那日的書房。
卿秋見茶都沏好了,像是早就知道她們回來一樣。
雲笙與慕言季相對而坐,慕言季看著雲笙眉宇含笑,眼中像是帶著歉意,又像是帶著一絲光芒,讓她有些迷糊。
慕言季問道:“那日你為何選擇跳崖?”
雲笙看了一眼秦系,他規規矩矩地站在慕言季身邊,像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為他遮風擋雨,而自己也享受過這人短暫的遮擋,那持著劍將她揹負在身,留著血誓死也要將她護著的身影怎麼也忘不掉,“不跳讓秦系去死嗎?我能被救,那秦系呢!他被抓住你不也脫不了干係,不是嗎?”
雲笙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你拆了山莊招牌,又傷了自己幫我,是為了讓蒼涯山與司從文決裂,從而你便能坐上門主之位?”
“……不是。”慕言季坦然,“我只是想救回舍妹……”然而這話只說了一半便轉了語氣,“我沒有料到那術士也會在山莊,抱歉沒能護好你。”
卿秋像秦系一般充當護衛,規規矩矩地站在雲笙一旁,聞聲從崖上跳下去便是宮主所說的第二次死亡嗎?
跳下懸崖只為護著秦系,忽然想到她的第一個任務便是要護好自己。
雲笙敲打著桌面,問:“我這麼彬彬有禮的樣子,難道是來找你討什麼說法的麼,毒藥是我自己選擇吃的,不走也是我自己選擇的,雖然你利用我,但這些不都是我的選擇嗎?況且這頭也不是你開的,怪不了你,你只能算得上物盡其用。你啊有做王侯將相的命,你說這世道要是沒有人能在修仙問道,好還是不好?”
慕言季愣一霎,將雲笙最後一句話在腦中過了好幾遍,“柳姑娘,你剛說的我不太明白。”
“你不是飽讀書籍,閱覽無數,難道不懂嗎?”
“這裡幾百年前就沒有什麼王侯將相,現在都是修仙問長生之人。”慕言季反問。
雲笙沉了聲,“本宮只問你的看法,好還是不好,哪裡來那麼多廢話。”聲音冷冽,不再是從前與他爭辯的有趣人。
慕言季抬首看了一眼秦系,而秦系目光始終盯著雲笙。
“當然好。”
雲笙突然驀然一笑,“上次你幫我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慕言季對於這件事也有些驚奇,那個人竟然沒有參加祭祀,也正是如此,一無所獲的他竟然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