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黑、很冷、很疼、還很吵……
黑暗中一片叫囂,什麼都看不清楚,唯有聲音甚是真切……哭泣、叫喊、嘶吼,這些聲音時時縈繞在雲笙的腦中。
亙古歲月,永遠如此。它們怨恨、它們憤怒、它們不甘,一切一切憎惡的情緒,所執著念想通通被雲笙所接收。
雲笙倒在雪地裡最後一個吩咐是讓萋童叫醒那馬伕,否則凍死在雪地裡她身上不知又會出現幾道疼痛如斯的傷口。
傷口對於雲笙來說的確不致命,但她身上的這些傷口卻不能立即癒合,身上的疼痛似有人一刀一刀地割肉,凌遲之痛加上浸泡在鹽水裡,讓她覺得吸進去的空氣都帶著刺。
她不能傷人。
如若她收取了以性命的代價,而沒有對等的價值交換,她的全身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傷口,這就是天道反噬。
雲笙疼醒過幾次,每一次睜眼時她能從眼前光暈裡瞧見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瞧不真切,只是鼻尖聞到一股很舒服的氣息……
“夜沙華……寒冰地獄……不去……吾疼……”
喃喃囈語,身旁的景明溪只聽見了“不去”、“疼”幾字。
景明溪側目眉宇微蹙,目光幽深地盯著萋童,“她這一身傷怎來的,你是她的什麼人?”
萋童知道如此這番模樣出現在蒼涯山必定會被質問,但只要是雲笙地吩咐,無論是什麼他都不會質疑,也不會自作主張做一些自認為是為宮主好的事情。
面對景明溪地詢問,萋童用最短暫的時間深思熟慮了一番,只道,“樹靈。”至於他們怎麼會在一起,為什麼在一起留給景明溪的仍然是一個謎。
景明溪聞聲腦子裡陡然蹦出了一條資訊——不可能這般簡單,小少年的一舉一動都十足地體現了他對師姐得恭敬、順從以及服從。遲疑了許久,還是開口問了心中的疑惑,“那她的傷為什麼還不好?”若不是知道她受傷能及時癒合,他也不會單單留下她。
“……”萋童用了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景明溪,後收回視線,用巾布繼續擦拭著雲笙額上的汗珠。
“沉默是金”萋童一如既往表現得很完美。
景明溪讀不懂萋童的眼神,他的目光全數落在了雲笙身上,甚至未曾發現萋童在看他。
“景公子,勞煩你照顧一下她,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出去辦,天亮便回來。”萋童道,“也不用怎麼特別照顧,就幫她擦擦汗水就行,不用上藥,你不用擔心,主人就是太疼受不住暈了,睡上一日也就好了。”
一個時辰之前,雲笙受不住身體的疼痛,暈了過去。但暈倒之前還是吩咐了萋童捎信卿秋,“冬日即將來臨,開始準備。”
什麼冬日?需要準備什麼?也只有她與萋童明白。
“要是師姐醒來問起你去哪裡了,我怎麼說?”
“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