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怎麼不能,”雲笙撤開自己的手,起身道,“你出去找他……可這天大地大你上哪去找,你出了仙雲觀往東南還是西北,朝哪個方向走?要是方向剛好相反;要是你們錯過了,到猴年馬月你也找不到他。”
莫成君覺得雲笙說的話很有道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於是起身給景明溪和雲笙各自一揖退了下去。
待莫成君走後,景明溪才問,“師姐你是不是贊成他去找,只是因為顧慮我才如此勸慰他?”
雲笙搖了搖頭,“沒有,我知道你的顧慮,你是擔心他在外染上瘟疫所以不讓他去,對嗎?”
“嗯!”景明溪道,“這事情蹊蹺得很,我也是今日才知曉瘟疫之前他們的影子會消失。”
消失的影子更讓景明溪認為此次瘟疫是有人故意為之。
“是蹊蹺,就像你覺察到了魔氣,可轉眼又消失了?”雲笙又道,“魔族有一名能操控影子的人,怕是今夜他吞噬了影子,然後操控那些弟子吧。”
景明溪還是想不明白,“魔域封印著,怎麼可能?不會是墜入魔道的魔修嗎?”
“誰知道呢?”雲笙道,“你也不能保證魔域封印的時候所以魔族之人皆在魔域之中;也不能斷定封印鬆動後沒有人逃出來,對嗎?”話鋒一轉,雲笙問景明溪,“你還睡嗎?好像快天亮了,你還要去外面查瘟疫嗎?去哪個地方?”
景明溪道:“不去了,如今仙雲觀發生疫情,留在此處指不定獲得的線索更多,再則青鸞君不知道能不能從封印之地回來,還是留在觀裡幫幫忙?”
雲笙躺上床,“仙雲觀有魔氣,不知道蒼涯山怎麼樣了,難道你不回去看看?”
景明溪用一句“賀芳尊會派人通知我”的話打發了雲笙。
雲笙笑而不語,徑直躺上了床,蓋上被子,準備再睡會,“你不睡,我就睡了。”
看景明溪那張緊張又佯裝鎮靜的模樣,雲笙暗自心嘆,“這到底要到何時他才能自然接受。”
“嗯,你再睡會,我不叫你。”景明溪的確不習慣,畢竟倆人這樣有違禮法,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他靠近床邊替雲笙捏了捏被角,去了外室。
以蒼涯山的地位加之景明溪日以千里的修為,他在仙雲觀算是貴賓,所以住的房間也很寬敞華貴,比他自己住的幽蘭院還要奢華,臥室外有個隔間,是一個簡易書房,描墨、書寫一點都不成問題。
自前兩日他想起母親後,總擔心自己有一天會突然忘記那慈愛的眼神,於是趁此空閒時將母親的容顏描繪下來,這樣也方便查詢母親的祖籍。
景明溪認為母親死的奇怪,死後身體瞬間歸於塵土,就像是得到成仙的修士,將所有仙靈之力歸於世間。
——從來時來,到去時去,像完成一場生命的旅途。
如若問問青鸞君,不知會不會有線索……
研墨後,景明溪提起筆,幾筆之後他驀然覺得手臂虛浮無力,他竟然勾勒不出母親具體的面容了,唯有記得的只有那一道慈愛的眼神。
不是怕忘記,原來是已經不記得了。
他在書案前靜靜站片刻後,再次提筆,筆尖在宣紙上游走,勾勒出了一片竹林;一座隱匿在竹林深處的破爛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