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軍隊駐紮在懸崖底,這是一片隱秘的地方,敵軍暫時不會發現這裡。
這一路上南宮月對他們多有照顧,陳氏和陳老爹看著南宮月的眼神總是帶了幾分尊敬,南宮月想著大概是因為他現在是皇上了吧,也沒有多想。
他本以為陳諾和蘇酒七會傷心難過好一陣子才能走出來,可駐紮在軍營的第二天,陳諾和蘇酒七便一臉鎮靜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仔細看,還是能從他們眼底深處看到悲傷,原來他們不是不悲傷,只是把悲傷的情緒隱藏起來了。
“南宮月,我們的軍隊不能一直留在谷底。”蘇酒七看著南宮月。
他能從蘇酒七眼中看到仇恨,南宮月知道豐源城這件事對於陳諾和蘇酒七來說,大概是一輩子也無法痊癒的傷口了。
“我明白,豐源城的大仇早晚要報,可是我們的人加起來不到五萬,而宮羽傑和許天厲的大軍聯合起來卻有二十萬,要報仇可也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
思索一番,南宮月沉聲道。
“我已經寫了信,想必我們的援軍很快就能到,到那時候我陪你們殺一個酣暢淋漓!”
即便心裡難受,恨不得立馬把許天厲大卸八塊為無辜慘死的村民報仇,可蘇酒七也明白,在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他們出戰便是送死。
“報!陛下,我們在叢林中發現了幾個人。”一個士兵上前稟告。
這懸崖底全是灌木叢和參天大樹,平日裡鮮少有人來,這幾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把他們帶上來。”南宮月沉聲吩咐。
很快,那幾個人便被士兵帶上來了。
幾人惶恐不安的瑟縮著,身上穿的衣服也看不出來顏色,一張臉上只露出一雙誠惶誠恐的眼睛。
這些人有老有小的,倒像是一家子人。
“你們是逃難出來的?”南宮月問道。
那為首的精瘦老者抬頭看了南宮月一眼,又趕忙垂下頭去。
“回稟將軍,我們是從豐源城逃出來的。”
“豐源城?”聽到豐源城這三個字,蘇酒七心臟緊縮。
聽到蘇酒七的聲音,那精瘦老者抬頭看了蘇酒七一眼,突然就紅了眼眶。
“七娘,是我呀,我是孫員外。”
聽他這麼說,蘇酒七仔細一瞧,這個精瘦老者果然是孫員外。
孫員外早已泣不成聲。
“你們怎麼在這裡呀?豐源城城破了,城主戰死了,我也想去跟他們拼命,可是我不敢,我們不會用那些投石飛車,敵軍斬斷了繩索,從橋面跨過護城河,我們便逃了。”
想不到豐源城還有人能逃出來,蘇酒七看向孫員外。
“孫員外,還有沒有人逃出來?”
她多麼希望有人能和孫員外一樣從許天厲的長槍下逃出來,然而孫員外痛苦的搖頭。
“沒有了,他們都死了,只有我們逃出來了,我們不敢走官道,這幾日我們沒有睡過一個整夜覺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孫員外神色中有難以掩飾的驚慌。
若沒有戰爭,孫員外如今一家子還其樂融融的生活著,戰亂讓百姓流離失所,讓大家像受了驚的飛鳥一般誠惶誠恐。
“看著他們倒下,我難受呀,可是我沒辦法,我恨不得上去跟他們拼命,但我不敢,七娘,我不敢啊,那些人的長槍上滴著血!”彷彿回到那天,孫員外渾身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