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睛發熱,胸口猛地開始疼。疼得他背後冒冷汗。不知是傷疼,還是心疼,疼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他伸手去撫摸煙香的臉,一碰到煙香的額頭,他不由得慌了:“怎麼燒得這麼厲害?”
大夫殘忍的說出診斷結果:“毒已經進入五髒六腑,迴天乏術了。準備後事吧。”
眾人眼眶紅紅的。
楚天闊聽到大夫下的病危通知書,並沒有歇斯底裡地大喊大叫,而是沉默不語。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白得發青,冷汗潺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當著眾人的面,楚天闊拉著煙香的手,貼在他的臉頰,滾燙的熱淚滴在煙香冰冷的手上。他曾經天不怕地不怕,死都不怕。此刻,他卻無比恐懼。他最疼愛的小師妹,他看著長大的小師妹,天真無邪的小師妹,如果死了,他生有何趣生有何歡!
“你先別那麼傷心,我一直給她輸真氣,護住了她的心脈,三天內她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她中的那一掌有毒,只要把毒解了,還是能救活的。”東方紅拍了拍楚天闊的肩膀,寬慰他。
東方紅的話提醒了楚天闊。楚天闊猛地想起了百露丸。他下意識的去懷裡摸,摸了半天卻沒有找到。搞了半天,他才發現衣服換了。
痛苦使他的思維混亂又遲鈍。
“你找這個嗎?”陸採兒心領神會地遞過來,正是裝著百露丸的瓶子。
楚天闊顫抖著接過瓶子,吃力的擰開瓶蓋,倒出一粒百露丸。陸採兒把煙香扶了起來,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翹開她的嘴。楚天闊把百露丸塞進煙香嘴裡。東方紅端來一碗水,藥順著水灌了下去。
楚天闊自己也服用了一粒百露丸。他在床頭坐了約半個時辰,看著煙香本來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嘴唇顏色變淺紅,表情也輕鬆了些。伸手一摸煙香額頭,燒退了!
顧大夫靠過來,又給煙香把脈。把完脈,大夫面露喜色道:“心跳穩定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壓在楚天闊心口的石頭落了地。他起身時,扯動傷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痛,不由伸手捂胸。
“煙香就拜託你照看了。她醒了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楚天闊頭暈得有點站不住,由不得他逞強。
“你去休息會。煙香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陸採兒向他打包票。
楚天闊晃晃悠悠的離開。
東方紅跟隨大夫去抓藥。
陸採兒守在煙香的床前。
“東方公子,有幾味藥我還需要斟酌。半個時辰後你再來取。”顧大夫摸著下巴,表情十分冷淡平靜。
站在藥房裡焦急等待的東方紅,聽了顧大夫的話,覺得有理,就先回衙門一趟。
衙門裡,東方紅將在相府營救楚天闊,楚天闊身負重傷的事,詳盡跟知府大人稟報。知府大人聽完後,面露愧色,嗟嘆身為父母官,卻護他周全。他跟東方紅交代,讓楚天闊好好養傷。等傷養好後,再逮捕他歸案。相爺要是盤問此案,他自有說辭。
東方紅走後,顧大夫慌慌張張開啟手裡的字條。剛才回來的路上,有個陌生人把一張字條偷偷塞給他。
字條裡寫著:
藥裡下毒,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顧大夫冷笑一聲,漠然置之,看完後,把字條撕碎,繼續配藥。
一個時辰後,東方紅來取了藥。
躺在病床上的煙香,正做著一個接連一個的夢。
她夢見小時候大師兄帶著她放風箏。風箏飛得好高好高,她笑得好歡好歡。
大師兄把風箏的線交到她手上,她頑皮的扯著扯著,突然間,線斷了,風箏隨風飛遠了。她哭著要大師兄去把風箏找回來。大師兄去了好久,都沒有回來。她站在那裡等啊等啊,雨下來了。她急得哇哇大哭。
這時候,大師兄回來了,手裡拿著那隻風箏,可風箏已經被雨淋得面目全非。這下她哭得更傷心了。
大師兄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乖,不哭。師兄再幫你做只更大更漂亮的風箏。”聽到這話,煙香才止住眼淚。
“大師兄,你渾身都濕透了。”煙香摸著大師兄的衣服愧疚道。
“師妹,你不也一樣?我們快回屋去吧。”楚天闊拉著她就跑。
當天,她開始發燒。躺在床上,頭昏昏沉沉。大師兄清涼的手撫摸她的額頭,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