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採兒聽到陸浩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像遭五雷轟頂。她呆呆地立在那兒,腦海裡驚濤駭浪,感到自己渾身驟然一冷。陸浩殺了夏荷?怎麼會這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師爺已經把狀紙寫好了。東方紅把狀紙拿給了陸浩,陸浩當堂簽字畫押。
最後方大人站了起來,拍驚堂木,鄭重宣判:“陸浩殺害夏荷一案,水落石出。犯人陸浩已招供。判決三日後,於彩霞街行斬刑。退堂!”
對於這樣的判決,陸浩只是聽過,並無半點異議,再沒發過只言片語,被東方紅押走了。
倒是陸採兒,她彷彿從雲端墜落深淵,渾身冷汗潺潺,嘴唇慘白緊閉,抑止住了要發出來的呼喚。
人群紛紛退去,相爺也起身回府。
陸採兒在衙門大門口等了許久,才等到東方紅。
她看到東方紅從衙門裡走出來,行色匆匆,用焦急的聲音喚道:“東方爺,請留步。”
東方紅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道:“陸姑娘?好久不見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東方爺,可否讓我見陸浩一面?”陸採兒咬了咬嘴唇,皺著眉頭說。
陸採兒心情沉重,一臉愁雲慘霧。
東方紅好奇地盯著她,目光一轉,問道:“你跟陸浩是什麼關系?”
陸採兒不再瞞他。陸浩如今被判了死刑,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絕望的事呢?她迫切希望能見他一面,詢問這件事,好再做打算。
“實不相瞞。陸浩是我胞兄。東方爺可還記得,幾月前,有人送了封信給你。讓你前去陸家寨搭救楚天闊?”
“記得。陸姑娘,莫非你……?”東方紅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她就是寫信通知他的人?
陸採兒深呼吸一口氣,幽幽道:“沒錯。那封信是我所寫。陸家寨的一個兄弟告訴我,我哥受人唆使,擄走煙香,要對付楚天闊。那時候我就在想,楚天闊武功高強,才智過人。我哥跟他作對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我寫信通知了你。”
“陸姑娘深明大義,懂得知進退。實在令人佩服。”東方紅眉毛一豎,盛贊道。
安靜了片刻,陸採兒愁眉不展,忐忑問道:“東方爺,是否能讓我們兄妹見上一面?”她滿腔悽苦,言語裡飽含哀求。
東方紅點頭微笑:“陸姑娘,請隨我來。”他雖嚴肅,公事公辦,卻非不講情分的人。陸浩已判了死刑,打入大牢。他跟陸採兒是親人,親人探監人之常情。
陸採兒隨東方紅前往,往東轉彎,穿過中堂,路過大院,就看見了關押犯人的牢房。
剛進牢房,一股惡臭撲鼻而來。牢房裡臭氣沖天,聞之慾嘔,都是黴味夾雜著犯人糞便的臭味。
老鼠,蟑螂,蛆蟲在地上爬啊爬,令人毛骨悚然。
牢房裡到處是哀嚎聲,許多犯人看見有人來,趴在鐵欄邊看,目光呆滯。
整個牢房十分昏暗,只有兩邊幾盞油燈閃著微弱的光。這裡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一個正常人待著一會兒也受不了。關在這裡的人,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
這裡不光充滿壓抑的氣息,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陸採兒扯著裙擺,掂著腳,艱難地走到牢房裡盡頭,這才看見陸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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