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脈心裡想拒絕,可她卻鬼使神差地開口:“一切全憑幹娘做主。”
她的腦子清醒,可是,嘴巴卻有自己的意識。理智告訴她不能答應,然而心裡一陣歡喜,腦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林夫人嘆了口氣,面露愧色,語含歉意:“只要你不覺得幹娘讓你受了委屈就好。”
水脈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話是在說林小曼給她下藥的事。她淺淺一笑:“幹娘。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林夫人暗嘆水脈的豁達大度,心裡很是感動。她臉上帶著寵溺的神色,呵呵笑了:“你跟楚公子,兩人還真是有默契。就連說話都是一樣的。”
水脈心下一沉。楚天闊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說‘一切全憑幹娘做主。’不是他的真心話,更像是敷衍的話。
跟楚天闊成親,是她翹首期盼的。不過,她的喜悅大過憂愁。
她愛楚天闊,就想要純粹一點。她要的是真愛,不只是相守。她更不想綁住他的人。
她在心裡一番考量,掙紮半天,卻開不了口拒絕幹娘。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等幹娘走後,蘭綾玉神秘地對她眨了眨眼睛,捂著嘴笑了:“恭喜你啊。”
水脈神色有些複雜地望了她一眼,無奈地一聲輕嘆:“也不知道煙香怎麼樣了?”
蘭綾玉臉上的笑容頓失。是啊。到處找不到煙香的人。不知道她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不知道她有沒有餓著凍著。不知道她得知大師兄真要成親了,心裡該怎樣的難受。
為什麼世上要有這麼多兩難的事?楚天闊娶了水脈,必然就要辜負煙香。然而,在這種情況下,楚天闊卻又不得不娶水脈。
只能希望煙香看開點了。
楚天闊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站在門口,聽到這一句‘也不知道煙香怎麼樣了?’,明顯一愣。他面上閃過一絲煩躁,一股憂慮從腳底竄上心頭。他抬起左腳一邁進門檻,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我先走了,你們聊。”蘭綾玉見狀,自覺地退了出去。
蘭綾玉走後,屋裡只剩下水脈和楚天闊兩人獨處。
想起剛才幹娘提了婚事,水脈一窘,立即垂下了眼瞼,臉也隨即垂了下來,耳根卻悄悄地紅了起來。
楚天闊定了定神,走向桌邊,兀自坐了下來。他輕輕幹咳了一聲,看著水脈關切地問:“水脈。我來看看,你身體好點沒有。”
水脈抬眸,迎上楚天闊的眸子,輕抿嘴角:“我身體並無大礙。頭本有些痛。不過,現在全好了。”她又垂下了頭,低聲補充了一句:“你不必為我擔心。”
楚天闊把手揣進兜裡,摩挲著東方紅給他的那隻手鐲。一陣猶豫後,他只動了下嘴唇,卻沒有作聲。
屋子裡靜了下來,只有涼快的夏風從門那邊吹進來。
水脈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煙香是不是誤會你了?她為什麼要離開?”
他扯動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壓低了聲音說:“我明確跟她說了‘我要娶你’。”
他聲音很低沉,這話在水脈聽來無異於天籟。
她的臉上現出歡喜與害羞的神情,面色潮紅地張開口:“你大可不必如此。”
楚天闊深吸一口氣,語氣帶了些堅定:“我會盡力把煙香找回來。你別胡思亂想,好好準備當新娘子。”頓了頓,他從兜裡掏出那個手鐲,語氣一轉,輕聲說:“前些日子,上街看見這隻手鐲,便買了下來。也不知你喜歡不喜歡?”
他的臉微微泛紅,神色似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