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脈幫他運功療傷完,累得滿頭大汗。看他仍未醒來,只得扶著他躺下。而後,獨自一人坐到房中桌邊休息。
過了半個時辰後,陸採兒端著一碗人參湯走進房裡來。
她端著湯碗,怕碗裡的湯灑了出來。她小心翼翼地走近水脈,把碗雙手奉上:“水脈姑娘,我特地去廚房給你燉了碗人參湯。你趁熱喝了吧。”
“多謝陸姑娘。”水脈伸手接過碗,隨手就擱在桌上,低嘆了一聲。
陸採兒輕聲問:“怎麼天闊還不醒過來?”
水脈小聲回:“他二次中了相思掌,傷得很重。回來的路上,一路顛簸,所以暈了過去。恐怕要再多休息幾個時辰才能醒來。”說著,她的臉上布滿擔憂:“也不知道解毒丸和奇異果是否真的有用。”
陸採兒柔聲安慰她:“你別擔心了。天闊他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你看你這段時間,因為操勞他的事,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真是讓人心疼。”
水脈端起桌上的碗,將碗裡的人參湯一勺一勺舀進嘴裡。她只是埋頭喝湯,笑而不語。
陸採兒壓低了聲音,幾不可聞。喃喃自語:“水脈姑娘。我實在是不忍心你為了天闊而終身不嫁。你還那麼年輕,就要去當道姑。”
躺在床上的楚天闊聽到這句,身子驟然一僵,緊張的心跳聲,異常清晰。他早已醒了過來。此時,他的武功已經恢複了大半,聽力也跟著敏銳起來。
雖然陸採兒和水脈怕吵到他,已經極力壓低說話聲音。可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沒錯。陸採兒說的那句‘我實在是不忍心你為了天闊而終身不嫁。’,他聽得無比真切。這句話,猶如一聲悶雷在他腦中轟然炸開。
他震撼當場。他一時心慌意亂,仍然閉著眼睛裝睡。只是,豎著耳朵繼續聽他們倆人的談話。
隔了半響,水脈才說:“她的條件,是要我終身不嫁,做她的衣缽傳人,守護廣安堂。如果,我不答應她的條件,她又怎麼肯贈藥給我們?天闊的掌毒怎麼解?他的武功又怎麼恢複?”
陸採兒聲音帶了幾分傷感:“你若不答應她的條件。我們大家可以再想其他辦法。你這麼做,犧牲太大了,太不值當了。”
水脈笑了笑,說:“我這麼做是值得的。我只想他能快點好起來。只要他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陸採兒猶豫了很久,才問:“你這麼愛他,為什麼當初你要悔婚呢?”
水脈轉臉看著她,神情有些複雜,半晌,悵然一笑:“他心裡愛的人是煙香。他們倆青梅竹馬,真心相愛。我又怎麼忍心拆散他們?”
與其三人痛苦,不如就把痛苦都留給她一人承受吧。
楚天闊的心裡堵了塊石頭,彷彿流水遇到了枯枝敗葉,擋住了去路,一下子流不動了。心中五味雜全,那種感覺真的無法言語,無法訴說。
陸採兒為之心酸:“你只為他們著想,你自己怎麼辦呢?”頓了頓,她忽然語氣一轉,怒罵一聲:“李愁容太變態了。”
水脈含笑望著她,緩緩地開了口:“她肯賜藥救天闊,我很感激她。哪會怪她呢?何況,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
陸採兒憤慨道:“明明就是李愁容威脅你。你還替她說好話。”
一個慘淡的笑容,在水脈的臉上浮現而出。她輕嘆一聲:“這一切是上天安排的。或許,廣安堂是我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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