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裡透著擔憂與無奈。不難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愁眉緊鎖的。活該!就該讓他擔心下的。誰讓他不先救她!
水脈的臉,像一朵凋謝了的花,沒有一點笑影。她自責道:“天闊,都是因為我。如果,你當時先救煙香,她就不會吃這些苦了。”
楚天闊臉上沒半點表情,平靜說道:“水脈,你別自責。在那種情況下,我肯定是先救你的。”他低低一聲嘆息:“煙香,她會理解的。”
會理解才怪哦。煙香忍不住咳出聲。
水脈和楚天闊同時奔過來看。
煙香睜開雙眼,用虛弱的口吻問:“許大哥呢?”
楚天闊沒有吭聲。
水脈的眸光暗了一下,頭低垂了下來。
煙香的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咳了幾聲,焦灼地追問:“他人呢?”
水脈面露哀慼之色,言辭閃爍:“他……沒事。你落水,嗆了許多水,身體還虛,應該多休息。”
煙香只是不停追問:“許大哥人呢?我要見他。”
房間氣氛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水脈起身,往外走。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楚天闊不忍欺騙煙香,跟她說了實話:“許寒掉落江中,沒能找到他。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不!這不可能!”煙香歇斯底裡地大叫一聲。
許大哥說要寫文給她看的。怎麼會?怎麼會……
而後,她顫慄著,發出動物哀鳴般的哭泣:“許大哥!”她仰臥在床上,全身搐動,發出聲聲壓抑地痛苦呼喚:“許大哥!”
楚天闊挨著她坐在床沿,看她傷心哭泣,不禁摟她在懷裡。他雙手緊緊摟著她,嘴裡低聲哄著:“煙香。別鬧。你冷靜點!也許他還活著。”
冷靜?叫她如何冷靜?掉落江中,怎麼還可能存活?
許秀才是因她而喪生的。她命帶災星,會克身邊的人。這預言,這悲劇,再一次上演。喜歡她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叫她如何不惶恐,叫她如何不自責,叫她如何不愧疚,叫她如何不心酸?
那天夜晚,她躺在廣安堂附近一棵樹下的草地上。她那時曾問他,許大哥,我命帶災星,你怕被我克嗎?
她真的只是隨口那麼一問。沒想到,他真的被她剋死了。她是無心的。她真的無能為力。
“大師兄,是我害了他。”煙香的聲音裡,滿含哭聲,全身傷心的抽搐著。
看著煙香難過自責,楚天闊心裡也不好受。是他沒能救回許秀才,是他沒能保護好煙香。
如果,坐船時,他不跟煙香慪氣,而是叫她緊挨著他坐著。或許,她就不會掉落船外。如果,在煙香掉落船外時,他能第一時間拉她上來,或許,這悲劇就不會發生。
“他真傻。他明明不會游泳,為什麼不保全自己,非得要救我。”煙香的心靈深處,洶湧起更大的酸楚波濤,忍不住又放聲痛哭。
“你說什麼?他是為了救你?”楚天闊很是震撼。明明許秀才不會游泳,明明他那麼怕掉落水,卻有勇氣在危急時刻,拉著煙香。這份勇氣,足以令楚天闊無比動容。
看得出來,許秀才對煙香一片赤誠。
煙香茫然地點點頭,又木然地搖搖頭,兩眼呆呆望著楚天闊。大滴的眼淚,從她眼角滴落,任憑楚天闊用手去擦,止都止不住。她好像有無限委屈不能傾訴,藉著眼淚在發洩。
楚天闊心裡的痛苦,不言而喻。他緊緊摟著她,柔聲安慰:“煙香。乖,不哭了。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我以後會盡心照顧你的,不再讓你受委屈了。我以後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