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香抹了下眼淚:“等你醒來了,段大人開堂審案,讓大師兄和遲樂大哥脫困。到時,大師兄回宮當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我想清楚了,只有你才適合陪在他身邊。你更適合那宮中生活。我默默祝福你們。”
不管了。煙香不管她的水脈姐姐,能不能聽到她說的。她覺得,能把心裡話說出來,舒坦多了。她擦幹眼淚,柔聲說道:“水脈姐姐,你好好養著,我會再來看你。希望你能快點醒過來。”
她輕輕將水脈的手放下,幫水脈掖了掖被角,走出房間。
房外,東方紅已經等候多時了。
“東方大哥,你進去跟她說說話。我去天牢裡看看我大師兄。”
煙香的眼眶紅紅的。她仍沉浸在自己剛才的那一番話語中。那些話,並不是為了安慰水脈,鼓勵水脈,是她下決心要這麼做。
她此刻要去牢裡,不過是想將這話,傳達給大師兄。
東方紅獨自一人走進房裡,動作輕便地關上門,盡量不出大的聲響。
病床上的水脈,安詳躺在那裡,她睡得那麼香甜,睡得柔美。雖然,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卻也難掩五官的俊俏。
東方紅慢慢地挪動腳步,向她靠過去。
水脈靜靜躺在那裡,彷彿充滿著魔力,吸引著他往前靠近。
她的一頭秀,如瀑布般披散開。她那長長的睫毛,沒有絲毫顫動,彷彿蝴蝶休憩般停在花瓣上。只是,她平日裡總是紅潤如海棠的唇,此時如雲霧般呈灰白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心,莫名地疼了。此刻,他的心情悽切冷寞,猶如外面的天氣。
天氣是陰沉的,正值傍晚時分,看不見夕陽。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天色冷硬得像是鐵塊,空氣呈現淡淡如煙迷濛的鐵灰色。風不大,卻呼呼吹著。還未入冬,屋裡卻彌漫著一股寒冷的氣息,令人感覺有些涼意。
東方紅就在床邊的椅子坐下,呆呆望著水脈。
雖然她昏迷不醒,面容憔悴,仍然難以掩飾她的魅力。她那原本圓潤的臉龐,因為奔波操勞,以及疼痛折磨而顯得瘦削。然則,看起來依舊那麼美,絲毫不減姿色。因為消瘦,她的臉型不再圓潤,而是變得尖銳,臉型尖而不利,利而不尖。
只是,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因為昏迷,緊緊閉合著。
東方紅再細細一瞧,水脈似乎皺著眉,眉眼間擾著雲霧般的憂愁。他看著她那緊皺的眉,忍不住想伸手去幫她撫平。可是,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始終沒有落下。
她是他不能碰的人。
此刻,她是昏迷的,他有伸手撫摸一下她臉龐的沖動,他不忍見到她愁眉緊鎖的模樣。他咬著牙,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並非他不想乘人之危,而是,他必須尊重她。他知道,她若是清醒的,定然不會同意讓他觸碰。盡管,水脈此時昏迷,他還是把她當成清醒的。
看著她閉著眼睛,他猶豫了好久,終是默默坐在那裡,沒有開口。他明明是有千言萬語要跟她說的。然而,此刻,他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