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固執己見:“鳳卿家,你方才也說了,大理寺卿段子生已經宣判,暫緩行刑。我相信,等待案子查清,若皇兒無違法犯罪,大理寺定會放了他。”
這話讓洪承安相當無語,他的臉上不露任何表情。
鳳南陽卻覺得,皇上說的話,不無道理。粗略分析,並無毛病。然而,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未及案子審清,楚天闊他們就被害,那可如何是好?
思索了一番,鳳南陽循循善誘,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皇上所言甚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是太子無罪,案子審清自會釋放他。不過,皇上想過沒有?若是太子身份洩露,難免會有居心叵測之人,要對太子不利。那他身在天牢可就危機四伏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身處天牢,猶如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刀俎宰割。”
皇帝面色一沉,脫口而出:“大膽!誰敢謀害我兒!”
鳳南陽與洪承安聽到這句,皆是面面相覷。兩人面上不動聲色,在心裡悶笑不已。
皇帝的話,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話一出口,他立馬覺不對。哎,身為九五之尊,高高在上。高處不勝寒,處處言語要謹慎。所謂君無戲言,言不由衷是家常便飯。
他覺得鳳南陽的話,不無道理。這話給他敲了一記響鐘。太子身處天牢,若是有人要害他,簡直是易如反掌。此事,不得掉以輕心。
皇帝斟酌了一番,終於改變了主意:“鳳卿家,傳朕口諭,特赦楚天闊與遲樂,免他們坐牢,恢複自由之身。命大理寺卿段子生徹查此案,還他們一個清白。若真有違法犯罪之事,朕絕不姑息。”
“臣遵旨。臣代楚天闊與遲樂謝過皇上。”鳳南陽接旨謝恩。
“父皇。你方才說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這樣做,恐怕會引起天下臣民不服吧?”洪承安忍不住調侃他父皇。
皇帝薄薄的唇角便詭異地揚起,似笑非笑地盯著洪承安:“哦?莫非皇兒也想去嘗試那牢中生活?”
什麼嘛?洪承安頓覺訕訕。老虎的尾巴摸不得。他用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緘口不言。
鳳南陽連忙從中調解:“太子是被冤枉的。皇上這麼做,情非得已,情有可原。”
洪高德皇帝並非昏君,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皇帝含笑望著鳳南陽,順著臺階下:“鳳卿家說的是。”
接下來,三人又聊了幾句,鳳南陽牽掛著楚天闊他們的安危,也無心再此逗留。他起身告辭:“皇上,臣先告退。臣這就去大理寺,帶皇上口諭給大理寺卿,讓他放人。”
“去吧。有勞鳳卿家了。”皇帝看著他滿頭白,心疼道:“鳳卿家自己多保重。”
鳳南陽敷衍地一笑後,便匆匆轉身離去。
“慢著!”
鳳南陽剛沒邁出幾步,忽聽得背後有人喊。他頓住腳步,回頭。
皇帝邊向他走過來,嘴裡邊說:“朕差人送你下山去。”
鳳南陽差點把這事忘了。山底下有官兵把守著呢。他面露難色道:“這……不瞞皇上,臣是從小路上山來的。準備仍走小路下山。謝皇上的美意。”
皇帝聽後,噗嗤一笑:“這是為何?鳳卿家來見朕,還要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