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走到相爺身後,悄聲說:“大哥,借一步說話。”
相爺忐忑地隨皇後去了天鳳殿。這一路上,他心事重重,思忖著皇上是否真的病危,皇後究竟要跟他說些啥?
總算到了天鳳殿,皇後屏退了所有人,她和相爺並列坐著。
皇後表情十分冷靜平淡,聲音裡帶著怒意與悲憤,對著相爺斥道:“大哥,凡事適可而止。你也忒過分了,把皇上氣得如此!”
相爺怔住當場,渾身猛地打了個激靈。他低著頭不敢看皇後,小聲回:“皇後娘娘息怒,是臣一時激動,沒有把握好度。臣萬萬沒有料到,皇上平日裡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會當朝暈倒。”
皇後看來一眼低到塵埃裡的相爺,有些難以想象,就他這副模樣,竟然能一人在朝堂上力挽狂瀾。為何他在皇帝面前囂張跋扈,在她面前卻如此低眉順眼?怎麼說,皇帝也是萬民敬仰,權勢豈是皇後可以比擬的?
莫非,她真的比皇帝可怕?
最毒婦人心,皇後有自知之明,自己在心裡嘆了口氣。自己的大哥都如此畏懼她,難怪皇上會如此討厭她。可想而知,她給人的形象是多麼陰狠毒辣!
她想起昨日在禦花園與皇帝的爭執,自覺把皇帝氣得不輕。說到底,皇帝暈倒這事,她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並不能全怪相爺。
話說回來,不管怎麼說,不管用了什麼手段,相爺阻止了楚天闊與皇帝相認,乃是大功一件。
皇後臉上的冰霜融化,語氣輕緩說道:“大哥,你在朝堂上阻止了皇上認回太子,這事做得極好。”
有過則批評,有功當表揚。
相爺的頭埋得更低,謙虛地答道:“今日早朝幸虧大理寺卿段子生告假,否則,事情也不能如此順利。
聞言,皇後露出一臉詭異的笑:“段子生今日未上早朝,此事乃是我一手安排。”
相爺有些不解:“臣不明白,此話從何說起?”
皇後答疑解惑:“據我安插在大理寺的眼線來報,有一名喚水脈的姑娘,因受了滾釘子板酷刑,昏迷不醒。段子生為了喚醒水脈姑娘,私放遲樂和楚天闊出天牢。”
相爺微微聳動肩膀,臉抽動了一下,這事他也知道。
皇後繼續說下去:“甚至,在水脈姑娘清醒後,段子生又同意楚天闊留下照顧水脈。昨日我著人寫了字條給段子生。那字條只寫了四個字‘私放囚犯’。段子生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其中之意。如今,皇上回宮,他怕質問,只好託病告假。這才給了大哥你大好機會。”
相爺聽後,暗暗吃一驚。皇後雖身處宮中,卻對宮外之事瞭如指掌。這事他本身也知情,卻沒有做出防範,虧得皇後心思縝密,先制人。不然的話,若是讓段子生在朝堂之上幫楚天闊說話,那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既然皇後知曉段子生的事,為何卻聽之任之?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詫異地問:“如此說來,段子生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為何皇後娘娘睜一眼閉一眼?”
皇後的雙眼猛地燃起光芒,呵地一笑:“大哥,放長線才能釣大魚,你急什麼!我們要對付的人是楚天闊。段子生公然與我作對,遲遲不判楚天闊斬刑。我看他這大理寺卿是做到頭了。”
這笑,帶著恐怖的意味,滿是威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