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不可能每件事都要看到，也不可能每樣東西都要見過。但是……但是那些所謂的鬼怪靈魂就是不存在！這是事實！漓漓，鬼魂這個東西，就算看到了也不能當真的！因為它就是你的幻覺，是幻覺！”

看著陸靈犀眼的失望，和她因為急於告誡的表情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臉，殷漓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到底該怎麼跟陸靈犀解釋呢？陸靈犀不信，就算自己再說一遍，甚至說上一百遍她也不會相信！她不相信自己說的一切，就算現在告訴她在小瓊墜樓的那天的確有第二個人在場，並且那個人也許看到了當時的一切，那個人是真相的目擊者！就自己算把這一切告訴靈犀那又怎麼樣呢？靈犀她依然不會相信的！

殷漓緊盯著陸靈犀的眼睛，心裡默默的念著：看到了也不能當真嗎？那些真的是幻覺嗎？可是靈犀，如果這幻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而且又都那麼真實，再加上小瓊的事就是個先例，那麼自己再面對這一切的時候，真的要做到你說的視而不見嗎？靈犀，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靈犀，如果不久之後，你親眼看到了這些，那麼你還會說那些都是幻覺嗎？

殷漓低下了頭，做了個深呼吸，她心裡壓抑的感覺，也隨著撥出的氣息緩解了很多。

“靈犀，我沒事！”殷漓說著，又盯著陸靈犀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把後半句話說完，“也許你會不高興，但是我還是想說。靈犀，我知道小瓊出事之後你內疚，你覺得是因為你平時對她關心不夠，所以才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因此，你現在對身邊的所有事都變的很敏感很緊張，生怕因為自己的一點不小心不在意，到失去之後才後悔莫及！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擔心我，可是你知道嗎？小瓊的死，不是你的過錯！我不該怎麼跟你說，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坐上一輛不知道開往哪裡的公交車，只知道向遠方無限延伸的馬路盡頭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而這輛公交車只不過剛剛駛過一個停靠站而已，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就像你一直覺得小瓊的死不是那麼簡單一樣，我也這樣覺得，只是我們所指向的方向卻是相反著的，甚至是背道而馳！但是不管怎麼樣，有一點你一定要清楚，我不是小孩子，我不是在講一個故事，也不是在聽一個故事，我不是在道聽途說，我是親眼所見，我很理智！很多時候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可是最後我發現不是的，我很清醒，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感受到了什麼！可是你沒有看到，你當然說那些都是幻覺。就拿小瓊出事之前來說，我夢見了小瓊的死，夢見有個紅眼睛的女鬼伸出血淋淋的手把小瓊推下了辦公樓的天台。你知道，韓子垣也知道，你們都親耳聽到了不是嗎？

“你知道嗎？我每次夢到小瓊血淋淋的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都恨不得能回到之前，如果那天我能攔住小瓊，不讓小瓊離開，小瓊就不會出事！何濤生日那天，在何濤的車裡，我看到了那個女鬼，後來你讓我和你一起去何濤家，在何濤家裡的衛生間裡我也看到了它！雖然幾乎每次看到它，我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但是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太真實了，是讓你不容忽視的真實！何濤說，小瓊從他家的衛生間出來之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相信小瓊一定也看到了它！警察之所以什麼都查不出來，那是推小瓊下樓的是鬼，不是人！

“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就像是一間很大很大的屋子被一扇玻璃門從中間隔開了，我們的世界在這一邊，而門的另一邊則是另一個不同的世界，那個世界我們對我們來說很陌生，甚至可以說我們幾乎都不知道原來還有著這麼一個世界的存在！因為，隔開這間屋子的門是一扇單向玻璃門，我們的世界在這扇玻璃門的反射面，我們從玻璃上看不到別的，只能看到我們！而，在門的另一邊，生活在那裡的居民，它們卻可以清晰的看到我們的一舉一動，它們可以在我們的世界遊走，它們可以把我們的生活搞的天翻地覆，可是我們卻從不知道它們的存在！就算反射在玻璃上的光線暗下了，我們和它們面對面對視著，我們依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我們也只是去懷疑是不是自己出了問題！

“靈犀，我看到，很真實的看到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知道自己看到是什麼！”

殷漓咬了咬牙，就此打住。她知道，自己說的已經夠多的了，也知道瞪著眼睛的陸靈犀現在一定恨不得掐死自己，可是自己說的就是事實，是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不管那個面具人到底是誰，但是她真的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面具人說的對，眼見為實。正因為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看到那個鏡子的紅眼女鬼、看到小瓊，感受到它們帶來的寒徹骨髓的冷、感受著它們帶給自己的從來沒有過的恐懼，那恨不得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的心臟，和幾乎要被那刺骨的寒流凍結的血液，都很清楚的告訴自己，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會如此相信那些“夢”的真實！

而這個，陸靈犀感受不到看不到，她自然也不會不知道！不會知道，也就不會相信！面具人說，如果讓她相信，就讓她看到！丁茉南說，讓她看到，她才會相信！殷漓真的很想讓陸靈犀看到這一切，這樣陸靈犀才會相信自己，才會相信小瓊離奇的死與人無關，與何濤無關，何濤他也是受害者！可是怎麼看？怎麼才能讓陸靈犀看到這些？面具人沒說，丁茉南也沒說。

到底該怎麼做？殷漓真的很困惑很費解，沒有人能告訴她從哪裡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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