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潯抬起眼,剛剛壓抑的感情在崩塌的邊緣徘徊,他覺得自己的視線朦朧起來。
“以後別再來了。”謝潯抬起壓在琴鍵上的手,躲避著賀離的目光,轉身離開了。
戲演到這一步,這場告別的所有可能都已經被填補上了。兩個人的掙紮,一個明朗一個沉鬱,他們透過自己方式表現了出來,和而不同,戲感卻出奇地和諧。
“卡!”何東升拿著喇叭喊了一聲。
由於琴房的拍攝場地有些侷限,整個房間裡擠了很多人,剛才由於很多人都像看了一次免費話劇似的,情緒完全被帶動了,所以氛圍有些緊張。
何東升一說結束,好多人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現場一片唏噓,好多人低頭神情興奮地交頭接耳起來。
最激動的一群人應該就是那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了。一個個跟剛中了彩票似的,即便是壓低了聲音,可說著說著還是會情不自禁地聲音越來越大。
一個化妝助理隨便抓住身邊一個攝像大哥的手臂:“啊啊啊啊差點就要親了啊!!要是親上去我可能會當場昏過去哇!”
懷裡抱著裝置的攝像大哥被晃得腦袋都暈了,他不是很懂為什麼這小姑娘這麼激動,一臉迷茫:“小妹,你激動個啥啊,兩個大男人親有什麼好激動的?”
“唉,大哥你不懂。”化妝助理嘆了口氣,轉頭噠噠噠地去找她的姐妹傾訴去了。
片場一時吵吵嚷嚷,只有何東升身邊還算安靜一點,畢竟沒人敢到冰山大導演身邊亂叫。
一個跟在何東升身邊很多年的導演助理把剛泡好的普洱茶遞給何東升,笑著道:“何導,給講講唄。”
何東升抿了一口茶,把監視器的畫面重新往前調了一下:“賀離親下去和沒親下去,是兩個效果。”
助理跟著坐了下來,探著頭看著剛才拍攝的畫面。
何東升看著助理眉頭緊鎖,嘴角松動了一下,繼續解釋:“如果剛才賀離親下去了,那麼這場戲的主導者就是他,他的不捨和憤怒,悲傷和不甘就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表達出來,能讓人感受到這個意氣用事的少年柔軟的一面。”
“哦——對哦,可是最後卻沒親成啊?謝老師剛才推開的拿一下真是狠,把我嚇一跳!”
“誒——有意思就有意思在這個地方。”何東升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指尖扣了兩下桌面:“謝潯的反應很快,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估計只能被魏珩帶著走,然後鏡頭被搶光光了。”
“噗……”助理從何東升的語氣中感受到了導演的心情好像不賴,跟著,魏老師搶鏡頭不成反被搶?”
何東升也跟著笑了笑,然後繼續看著監視器說:“葉瑜是個什麼人呢?他比賀離經歷的要少,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孤獨,他沉穩卻純真,就像個……自以為成熟的孩子?他以為賀離跟他在一起會遭受更大的痛苦,所以才會自以為是地說出那麼一番看似有道理其實完全亂七八糟的話。”
“他推開賀離,是他所做的最後一次掙紮,讓觀眾瞬間開始好奇葉瑜到底在想什麼,這樣一來,他的表現空間就大了,那麼接下來的鏡頭當然大部分都會在他身上。”
助理長長地哦了一聲,幡然醒悟,笑道:“這麼看來,兩個影帝是槓上了?”
“這個我倒不清楚。”何東升摸了摸下巴,眼神落遠處的正在補妝的謝潯和魏珩兩人身上,這兩個人他都合作過,倒是沒覺得有誰性格不好的。
何東升摸摸下巴,悠然地說:“但我可以確定的是,這兩個人碰到一起,會發生化學反應。”
魏珩是個願賭服輸的人——額,反正他自己是這樣說的。
晚上,謝潯洗完澡趴在床上刷微博,最近他微博評論區都要被粉絲們轟炸了,轉一條代言廣告,下面的評論每三條中就會有一條跟《耳語》有關系的。
廣告方那邊委婉地暗示謝潯這邊,意思是等《耳語》首輪宣傳的熱度降下來一點,再轉發他們的微博。
於是謝潯這幾天非常的閑。
他刷著刷著,忽然想起來今天魏珩一晚上都神情嚴肅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
輸的代價太大,看來這位仁兄今晚是不敢來了。
剛想到這,就聽見門鎖的聲音。謝潯立馬趿上拖鞋,朝玄關望了望,笑道:“晚上好啊。”
魏珩穿著一件暗色襯衣,下面是配套的休閑西褲,衣擺紮得整整齊齊。
謝潯:“某人說過願賭服輸的,應該沒忘吧?”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啊各位~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