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親眼看看。
雲飛雪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她聽了蔣金泉的提議之後,示意一旁的銀屏準備出門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就跟著蔣金泉一起去了書院的地方。
馬車的車轍在路上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音,載著她不斷朝前行進,最終到達了目的地。
蔣金泉告訴她可以下馬車的時候她沒有動作,反倒是輕聲問:“蔣大掌櫃可有覺得為我做事是委屈了?”
她透過車簾的縫隙,隱約的觀察著蔣金泉。
但縫隙太小,她並不能看清楚蔣金泉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垂手站立,平靜地說:“事無大小,都是為東家辦事而已。”
她頓了片刻,示意銀屏下車,隨後扶自己下馬車。
她下了馬車之後,略略仰頭看著蔣金泉,淺笑了一聲,“聽說江大掌櫃有個兒子,今年九歲,不知道對讀書是否有興趣。”
蔣金泉神色不變的看著雲飛雪。
她緩緩地繼續說:“我如果要開書院,總是要招攬學生的。”
她終於看到蔣金泉的臉色微微的動了動。
她在內心無聲的笑了。
在這苦寒的燕北,春日的朝陽終於踩碎冬天的肆虐,為她帶來絲絲暖意,照的她通體舒暢。
她又說:“但江大掌櫃的孩子,再不濟也會是一個州府的掌櫃,不知道來我這書院讀書識字是否委屈了自己。”
蔣金泉苦笑,“雲小姐又何必如此之說。小姐也知道士農工商,商人是最末流。我縱然是宋家的大掌櫃,但恐怕連雲府一些體面的管事都不如。宰相門前七品官,並不是說說看的。我兒若能讀書,自然能更上一層樓。我蔣金泉雖是宋府大掌櫃,但請好的教習先生,購買書籍的費用實在太高。縱然是宋家,也只有最嫡系的子弟能夠去的了書院,買得起書,但也只能稱得上是粗通文墨,肚子裡那點墨水恐怕都不一定能比得上雲府的小孩子。小姐若是要辦書院,最不愁的應該就是書籍了,若我兒有幸能讀,自然願意為小姐效勞。”
雲飛雪笑了。
對呀,她想辦書院,自然是比很多人都有優勢的。
她有書,有很多很多的書。
這是一個連莎草紙做解手後自潔用的方法都沒開發過的時代,這個時代窮苦的人解手之後,也就只能用樹葉子擦擦。
紙是個無比金貴的東西。
在大天朝歷史上,從元朝時候起才有人用紙做解手之後的自潔。
因為元朝是蒙古人統治,蒙古人不像漢人一樣對紙充滿了敬畏之情,所以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享受用紙。
而漢人不一樣,在漢人眼中,紙張無比金貴,承載著知識和問話,在漢人眼中帶著神聖的意味。
用紙來做自潔是侮辱紙。
紙這麼金貴值錢,那麼書自然就更值錢了。
教習先生不難找,難找的是紙和書。
沒有書沒有紙,空有先生也學不了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