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承載著眼淚的重量,淚珠在她的眼眶之中懸掛了好久好久,才彷彿終於無法承受的一樣任由眼珠墜下。
眼珠無聲的落在了她的衣服上,悄無聲息,很快就浸染了她青翠的嫩綠色衣衫,將鮮豔的嫩綠色變成了深沉的綠色。
這本該無聲的一幕卻彷彿刺痛了萬俟靖。
那滴眼淚對他來說就彷彿巨石砸落在地上一樣,發出了重重的“咚咚”聲,撞在了他的心口,讓他瞬間一痛。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雲飛雪苦。
雲飛雪在他眼裡是個狡猾聰明引得人情不自禁的靠近的小女孩子,聰明的不得了,內心脆弱這個形容詞幾乎就跟她絕緣的,她可以堅強聰明到讓一個已經弱冠的男子刮目相看。
眼淚這個詞就不應該屬於她。
但是他今天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眼淚……但是她的眼淚卻讓他如此心疼。
他幾乎是被燙了起來,跑到了她的身邊說:“飛雪,我,我……剛剛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覺得你還太小了,應該想不到那麼多的。”
他剛剛真是鬼迷了心竅,怎麼會覺得她不是雲飛雪。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說話方式,她的長相她的氣息以及她的一切一切都告訴他,她就是雲飛雪。
她又怎麼可能不是……
他剛剛怎麼會發出那樣的問題。
剛剛萬俟靖腦海之中曾經短暫的有過的疑問立刻被雲飛雪的眼淚沖走,沖的不留一絲一毫。
他的心裡面只留下了心慌還有絲絲密密的心疼。
那心疼就像細線一樣一點點的纏繞著他的心髒,初時並不覺得如何難受,但一旦細線的一端揪緊,就幾乎疼的撕心裂肺,無法呼吸。
這大概是他現在的狀態。
他和她一同坐在窗戶邊的小榻上,他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頭一直沒有抬起來,只是低垂著,看不清表情,但是他卻能看到她嫩綠色衣服上暈開的淚珠。
一滴一滴,雖然落得很緩慢,但她顯然在哭,哭的很剋制,也哭的讓人揪心。
萬俟靖有些慌神了,“飛雪,你,你別哭,我剛剛真的不知道怎麼的就說出來,我,我向你道歉,你別哭別難過了。”
萬俟靖從沒想過,哪個女孩子在他面前哭的時候,他會這般的難受與心疼,心疼的幾乎想答應她的一切要求,就為了讓她不要再哭下去。
雲飛雪沒有說話,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卻悄悄地握成了拳頭,彷彿在忍耐與剋制著什麼。
萬俟靖頓了頓,聲音放的又輕又柔,彷彿大一點聲音就會嚇到她一樣,“飛雪,我父皇……的確對雲家有所不滿。我也對雲家一樣,如果說我對你祖父一點想法都沒有,這是不可能的,但我卻沒有針對過你和你的父親。我可以在這裡向你保證,就算他日朝廷動蕩,風搖雨曳,只要你父親明哲保身,不過多摻和一些事情,我可以保證不對你父親動手。而且……飛雪,我並不會傷害你,你要相信我,就算你父親沒有明哲保身,而是為了雲家的利益背叛了我的父皇和我,我也會勸我父皇不要對你父親趕盡殺絕,最多降官讓他沒有能力再摻和這些事情罷了。”
萬俟靖說完之後,屋內的氣氛沉默了一會兒。
雲飛雪聲音沙啞的開口問:“那麼,我祖父呢?對於我的祖父,到底想要如何?雖然祖父對我並不如何關心,但我畢竟是雲家子女,祖父祖母養育了我,我也不可能對他們不聞不問。”